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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激性渴爱症_13


    蕴含著一丝怒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顾常昭回过头,“什么?

    “

    站在门口的顾永映没有说话,只是用戒备的目光望著他,那张与其母极为相似的脸上带著明显的警惕。

    顾常昭忽然意识到对方其实并不知道那件事,一时不假思索,嘲弄的言语便脱口而出:“你每天都坐在这里练琴,难道不知道这是我母亲的嫁妆?”他顿了顿,意识到什么,讥讽地笑道:“你是怕我弄坏你的钢琴?别傻了,这根本不是你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他与顾永映即便关系疏离,也确实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十余年,起冲突也并非一次两次的事情,自然知道对方的软肋在什么地方。果不其然,顾永映立即涨红了脸,脸上急怒之余又有诧异愕然。

    顾常昭感到索然无味,淡淡道:“你高兴把这台钢琴当成你的东西也无所谓,不过,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

    顾常昭这话意有所指,因为父亲与母亲至今都未曾真正离婚,顾永映的身分自然相当尴尬,继母可以不顾一切地待在父亲身边,他那

    好名声的父亲却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承认顾永映非婚生子女的身分或者

    在法律上收养对方,所以顾永映身分证上的父亲一栏始终是空白的。

    在外界看来,顾常昭的父亲充其量是对这个继女相当疼爱,甚至不惜让对方改姓,知道他们是血亲的人其实少之又少,顾永映自己或许也不太清楚,但却隐约明白这件事并不适宜公开讨论。

    顾永映闻言,脸上青红交错,羞愤之中又隐有惊怒,像是受到极大刺激,霎时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正要动手时,手腕便被他扣住了。

    “我听说你去年参加过什么全国钢琴大赛?”顾常昭冷笑,“尽管动手,你用哪只手打了我,我就把你那只手的每一根手指都折断,反正你喜欢打人,不能弹钢琴也无所谓吧?”

    顾永映猛地抽回手,怒气冲冲又不敢置信,“你……疯子!”

    虽然这么骂著,但顾永映终究不敢再动手,顾常昭明白对方是忌惮他说到做到,心中不由得感到可笑。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顾永映的顾忌远比他多,所以不敢与他起冲突,而顾常昭便不一样了,除了长年不醒的母亲,他早已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顾常昭冷漠地扬了扬嘴角,转身离开了琴房。

    琴房内似乎传来了东西被重重摔到地上的声响,但顾常昭一次都没有回头。

    翌日早上,顾常昭在所有人起床之前便离开家中,又去母亲的病房坐了几个小时,才离开疗养院,坐上火车。回到居住了将近三年的城市时,已经是夜晚时分,顾常昭走出火车站后,想起母亲的现况,忽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茫然。

    从出车祸时到现在,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顾常昭其实也不敢再存有多余的冀望,但从看护的口中得知,母亲的情况似乎只能用每况愈下形容,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他不敢再想下去,恍惚地在红灯前停下脚步,站在人行道上,车辆与光影在眼前匆匆掠过,他却什么都无法思考。

    “……你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嗓音在耳际响起时,顾常昭愣了一愣,慢慢回过头,沈士琛站在他身侧,手上拿著车钥匙,脸上带著惯常的笑容。一瞬间,他几乎感觉到空气变得僵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望著对方,僵硬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路过,就看到你在这里站著,绿灯了也不走。”沈士琛凝视著他,似乎有点不解。

    顾常昭抬眼望去,灯号果真不知何时变成绿灯,正在倒数时间,片刻后又恢复为红灯,身旁的行人也纷纷停下了脚步。

    “没什么。”如果是平常的话,顾常昭大概会想也不想就摆出尖锐的态度,不过现在的他实在是太疲倦了,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沈士琛似乎察觉了他的寡言,微微一怔,才又开口道:“你吃过晚餐了吗?”

    “还没。”顾常昭惜字如金。

    “那就一起吃吧。”沈士琛语气轻松地道。

    “不用……”顾常昭才想拒绝,就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男人强行拖著他往前走去,趁著绿灯越过了马路,往夜晚中仍一片明亮的街道上走去,他呆了呆,才如梦初醒似地叫道:“喂,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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