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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6)


途为儿戏,才更让蓝山生气。

    得知真相后,除生气外,蓝山也很为忐忑,一方面他担心柏舟一来个帽子戏法,故意在imo选拔里失手,好理所当然和自己一起去欧洲,一方面他又怕两人间的冷战会影响柏舟一备考状态,让其假失手变真失手

    在他纠结期间,潘诗还打来电话,说老家来了点水果,要不要给蓝山送点。

    这通电话让蓝山的心虚和忐忑达到了顶峰,他觉得潘诗这个干妈是真把自己当儿子看,但自己有意无意导致的行为,却一件件都会伤她的心。

    挂掉潘诗电话,蓝山叹口气,只希望柏舟一不要那么恋爱脑,也庆幸自己马上进山去围观比赛,有个合理借口逃避眼前烦恼。

    出发那天,蓝山上了大巴,和翁秋毫打个招呼,说:早,学长。

    翁秋毫黑眼圈浓重,面色萎靡地回:早。

    学长你没休息好吗?蓝山在他身边坐下说,看起来好像很累。

    我失眠了几个晚上。翁秋毫从包里哆嗦着拿水,手在细微颤抖,他对蓝山勉强笑一下,说:害怕选不上。

    蓝山觉得翁秋毫不是害怕选不上,而是害怕徒手攀岩本身,但他没有明确指出,只说:是挺让人紧张的。

    翁秋毫苦笑一下,低声说:学弟你这样的优秀的攀岩选手,也会在前比赛紧张吗?

    会啊。蓝山说,我每次都担心保护措施出问题,从岩壁上摔下来,我还很年轻我妈听说了我的担忧,给我买了很贵的保险,还和我说这就叫一人出事,全家飞升。

    这下翁秋毫真有点被他逗乐了:比赛设备不会出问题的,那比飞机失事概率还小。

    是,但徒手攀岩不是。我真的害怕徒手攀岩,之前好几次,光是有人邀请,我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翁秋毫觉得他在暗示什么,捏一下瓶子,恍然发现自己指尖微颤。他喉结滚动下,泄气地承认:是挺可怕的。

    蓝山轻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地劝道:机会有很多,没必要总觉得自己在背水一战。

    翁秋毫盯着颤动的水面,抬头喝了一大口,什么也没说。

    到达目的地后,蓝山把行李收到大通铺宿舍区,坐车去格凸岩下转了一圈。

    格凸岩很高,比起蓝山之前爬的大岩壁也就差十来米高度,它的整体难度不高,蓝山听翁秋毫说他登顶过好几次,这才有些许底气来参赛。

    可是运动攀和徒手攀是两个东西,休闲攀和比赛攀更是两个概念。

    蓝山在岩底下转着,看见一些工作人员把红底黄字的横幅拉起来。他皱了皱眉,觉得这种大张旗鼓宣扬徒手攀岩赛事的行为实在不对头。

    事实上,徒手攀岩自流行以来,从来都没有整过比赛的概念,这更像是一小部分攀岩者的私人爱好,他们对攀岩爱入骨髓,深信自己的实力,又希望与这项运动有更直接深刻的接触,由此放弃辅助器械,回归最纯粹的攀爬。

    蓝山不觉得徒手攀岩是错的,它只是一个小众的选择,错的是那些把徒手攀岩拉出来,不顾攀爬者条件大肆宣扬徒手攀岩流行性的吹捧者。

    他们是在间接杀人。

    年轻的攀岩者一腔热血,或像前世蓝山一样被对攀岩纯粹的爱的概念蛊惑,或如翁秋毫一般被成功后带来的名利所诱导,他们被潮流蒙住眼,爬上岩壁那刻已经注定了失败,甚至无法死得其所。

    蓝山坐上回程的车,他从窗外望后看,格凸岩越来越远。

    蓝山早已下定决心,这辈子不再接触徒手攀岩。他认可坚持徒手攀岩的人的决心,但他自己则被更多人事牵挂着,攀岩不是他人生行囊里唯一一块宝石,他很抱歉自己不能把人生的全部献给攀岩,至少生命不行。

    因为地面上有人期盼着他,所以蓝山带着保护绳,安稳地飘向高处。

    他要做风筝,不做鸟。

    他要被收回到某个人手中。

    在格凸岩举行的徒手攀岩比赛肉眼可见的不正规,宿舍是随手搭建的棚房,评委是四处邀请的权威人士,虽然有救护车在岩壁下候着,但那个高度摔下来就算不当场身亡,送去两小时车程外的医院多半也没救了。

    就是这么一个危险得离奇的比赛,居然还有近百名参赛者报名,只能说欧洲集训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又或是年轻人对生命完全没有足够的敬畏。

    比赛在第二日,简单进行了开幕式剪彩后,第一名选手站在了格凸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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