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了。 好不丢人。 天台又安静下去。 烟花放完了,灰尘从空中落下来,广场上学生嬉闹着散开,热热闹闹地又去摊市玩了,欢声笑语似乎只遗忘了天台,两人靠栏杆站着,较劲似地不开口,呼吸间鼻腔里都是火药的余味。 终于,柏舟一打破沉默:你没拒绝我亲你,也没拒绝礼物。 他语气很微妙,像找到了难题的关键破题点。 蓝山被这话一戳,毛都隐隐竖起。 我现在拒绝。蓝山从口袋摸出书签,塞过去,我不要了,我也没时间看书。 柏舟一不收:你已经收了。 蓝山说:我要退回去。 两人对视,天台早熄灯了,谁都看不清谁脸色。 片顷,柏舟一很平地说:哦,朋友都不想当了。 哪有你这样当朋友的!蓝山没憋住,手一用力,险些把书签掰折了,他好容易压住烦躁,松了些手上劲道,却怎么又都放不下心中气闷。 蓝山又恼怒又沮丧。 柏舟一怎么还是弯了呢,自己都那么努力了,怎么会一点改变都没有。 而且柏舟一弯向的男狐狸精,身份也呼之欲出,真相像一面镜子,蓝山站在它面前,看见自己长着狐狸耳朵,尾巴还一晃一晃的,很是自欺欺人。 柏舟一还看着他,目光坏透了,放肆又单纯,像蔓藤一样缠上来,蓝山拒绝不了也躲不过去,只能被一点点缠绕在里面。 蓝山并非没有拒绝过人,面对那些赤红面孔的追求者,他早学会大方拒绝,坦率说对不起,做朋友吧。 但是蓝山和柏舟一从娘胎里就是朋友了,但蓝山担心,再闹下去,两人连朋友都不是。 要走到这一步很简单,蓝山都想好了。 只要他说,做朋友吧。 柏舟一说,不。 一切就了结了。 蓝山不能失去柏舟一这个贯穿两生的朋友,他心如乱麻,柏舟一的心仪对象揭示后,一切记忆都被覆上一层附加信息,蓝山不仅得回想这一世与柏舟一的相处哪里出了差错,还得努力把上一世也翻出来,从点点滴滴里细挖柏舟一的异常。 然后他绝望地发现这家伙就没正常过。 这混蛋就差把图谋不轨四个大字印在脸上了。 只有傻瓜才相信那是兄弟情。 傻瓜的大脑停止运作了,蓝山拒绝思考,只想逃避。 我回宿舍了,我今天负责卫生。蓝山几乎是狼狈地转身,他三两下把椅子上的礼物捞起来,就要匆匆下天台。 刚拉开门,他听见柏舟一不高不低叫:咖啡崽。 蓝山差点又把苹果甩出去,他稳定住声线,说:还有什么事? 柏舟一说:拍的照片可以发我一份吗? 蓝山不知道柏舟一要照片干什么,但他很庆幸柏舟一总归没要些别的,他问:烟花的照片? 嗯。 回去发你,这里信号不好。蓝山匆匆挥手,走了,再见。 不等回复,他关门出去了。 蓝山回到宿舍,进浴室闷头洗了个澡,出来后把拍的照片一股脑全发给柏舟一,手机倒扣在椅子上,从窗台拿起抹布,开始擦地,他头发湿漉漉地蹲在地上,一边擦地一边滴水,把做无用功一短语贯彻到了极致。 地板擦了又湿,很是郁闷,蓝山心不在焉,比地板更郁闷。 他背对着床,很是忌惮安静的手机,仿佛那是什么会咬人的动物。 等头发和地板都干得差不多了,蓝山才慢吞吞起身,拿起手机,看到两条来自柏舟一的未读消息。 柏舟一【谢谢】 柏舟一【】 蓝山看着那个憨态可掬的小人,哭笑不得又松了口气。他回个不用,柏舟一又发来。 【睡了吗】 蓝山回【马上】 柏舟一【晚安】 蓝山纠结地看着那两个字,脑子里窜出些网络对现代语言的过度解读,他正看着,门吱呀一声开了,舍友走进来,吓一跳:你怎么跪着? 啊?蓝山才意识道自己双膝发酸,他想起来,但腿麻了,一时半会儿动不了。 和女朋友吵架赔罪呢?舍友换上拖鞋,把球鞋放在鞋架上。 不是。蓝山努力半天,终于起来了。 也是。舍友走进阳台,说,忘了你没女朋友。 蓝山一噎,揉揉膝盖,对他背影叫:我会有的! 谁说你不会了似的。舍友莫名其妙的声音传来,这么敏感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