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一让蓝山不要贴门,自己却也凝神倾听,忽然说:他一点都不配做苏思婷爸爸。 蓝山愣一秒,反应过来他是谁,说:嗯,世界上有些人就是不配做父母。 也不配做丈夫。柏舟一说,我爸爸从来不打妈妈,也不骂她。 正常的爸爸、丈夫都不会像他那样的,正常人也不会在街上打小孩。蓝山说,那人不正常,他打人,犯法了。 那他会进监狱吗?柏舟一的词汇量有显著提升,监狱这个词他还用得不太熟练,但老师和妈妈都告诉他,坏人会被关进监狱。 蓝山几秒没回答,他的常识和他听到的信息告诉他不能,但他说:可能会吧。 柏舟一很聪明,糊弄小孩的说法从来都无法说服他。他从蓝山含糊的语调里得出真正的答案,而他不喜欢这个答案。 但他也没有能力更改。 柏舟一抿起嘴,不说话了。 那个酒鬼最终没被关,甚至连歉都没来道,反倒是他名义上的老婆上门来,和郑媛潘诗道歉。 他说他没钱,但赔偿我一定会给的,我真的对不起蓝蓝和舟一他欠了钱那些人堵在门口,找不到他就砸门我真的对不起,但是,但是苏思婷妈妈坐在沙发上,语无伦次,捂着脸哭泣起来。她的脸上扑着很厚的粉,每次见面都是,此刻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郑媛才知道她妆容下藏着什么。 蓝军生沉默不语,无法对同为受害者的女人说什么,郑媛拿过纸巾,轻声安慰她。 蓝山贴在客厅与走廊分隔的琉璃门上,蓝军生的叹息,郑媛低低的语调,苏思婷妈妈抽泣声悉数飘来。 柏舟一站在他身边,这次他没让蓝山别贴门,而是垂着眸,脸色很白,不安地握住蓝山的手。 柏舟一到底还是个小孩,面对成人世界的苦难时难免害怕,也害怕蓝山害怕。 柏舟一听了会儿客厅的声音,悄悄牵住蓝山的手,拉着他往里去。 嗯?蓝山刚回头,已经被用力从门边拽走。 柏舟一牵着他跑过狭窄的走廊,推开西侧屋子的房门。 书房没开空调,闷热的空气打着卷,扑面而来。 柏舟一在西晒里放开蓝山的手,踮脚把百叶窗拉下来,摁下电脑开关键。 你要干嘛?蓝山看着他熟练打开台式机,输入密码,他惊愕道,这是我家电脑,你怎么知道密码? 嘘。柏舟一说,上次阿姨输,我记下了。 蓝山: 挺有探知欲的,适合当个盗贼。蓝山干笑。 柏舟一却没在意他的挖苦,等待开机动画完毕,又耐心等完主机反应,他点开网页,用一年级刚刚学会的拼音,在搜索栏打出 【离婚】 蓝山看着屏幕,愣了:你从哪学的这个词。 六岁小孩的教育面朝向光明,接触到最恶劣的词汇也不过是盗贼、强盗、土匪这类罪状明确的坏蛋名称,就连学到结婚这个词汇,老师也不把离婚作为其对立面放出。 刚才,阿姨说的柏舟一困难地使用完键盘,回头问,是这两个字吗? 蓝山的词汇量远超六岁程度,柏舟一每每有不确定的词,都会向他询问。 蓝山点头:是。 于是蓝山点下搜索,对着一页面的离婚相关信息说:我觉得,那个阿姨需要离婚。 蓝山被密密麻麻的信息条晃了神,过一秒才发问:你知道离婚是什么吗? 知道,结婚的人分开。柏舟一说。 是,也不是。蓝山努力给他科普,离婚不仅是指两个人分开,还有财产就是钱,社交关系就是共同认识的人,小孩归属权就是婷婷跟谁走,的分割婷婷妈妈肯定得离开那人渣,但不能拎着箱子就走,不然她的日子会很难过。 那要怎样?柏舟一被难住了,这是老师没教过的题,也是公式数字解不出的答案。 应该要打官司。蓝山也没底,他从岩壁上摔下来才十九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只能凭常识说,需要请懂的人也就是离婚律师,帮忙。但是请律师要花钱。 蓝山往门外望一眼,说:婷婷妈妈,看起来不太有钱,也不太能和她老公离婚。 柏舟一说: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