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的事儿揭过去不说,从高中毕业到上大学,再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到现在,也十年不少了。家里边儿,您跟我爸妈也正式见面吃了饭,我俩也分别正式见了家长,按正常的恋爱结婚来看,接下来该请亲戚朋友摆酒席了,而且饭店还现成。” 路若培有些疑惑,没太明白费原的意思。费原停下看了一眼门口,估计也在担心路柯桐的情况,后接着说道:“您不在,酒席就没法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毕竟户口本上就您一个亲人。” “我明白。”路若培长叹一声,他无心再想费原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只觉得身心无力,“是我对不住你们,但我真的无法妥协。” 费原扣上大衣的扣子,像是准备要走了,他很肯定地说:“当然不能妥协,先不说其中牵着多少关系多少事儿,但凡是个爷们儿也不能输得那么难看。我说了,这事儿还没到头,还没完。” 当天回去,路柯桐就发起了烧,他鼻子塞着,只能张着嘴呼吸,没多久嘴唇就干得裂了口子。费原在床边给他喂水喂药,还用土法子点了白酒给他擦身体。 路柯桐迷迷糊糊的,因为呼吸不畅憋得眼泪直涌,腮腺炎弄得喉间肿痛也无法吞咽。他望着天花板,带着浓重的鼻音问:“是不是只有最坏的结果了?” 费原给他掖好被子,说:“如果是,你就不活了?” “他是我爸啊。”路柯桐咳嗽几声,两鬓的头发都被流下的眼泪沾湿了,“他那么多朋友,我挨个去求,总有能帮的,我挨个求,总会有的……” 事实上从路若培出事儿开始,路柯桐就一直在活动,他以前只是个上班族,现在只是个开餐厅的生意人,从没与官场的人打过什么交道,开始费原陪着他,后来他自己硬着头皮上。巴结讨好或者一遍一遍的恳求,他这段时间做了太多。 费原摸摸他的嘴唇,让他别再说话,开解道:“除了邱爸,谁不是避之不及,现在就问你,如果这事儿没转机了,过些天法院直接判了刑,你怎么办?” 路柯桐没有回答,他还不知道。 两天后,费原公司有事儿,一早就出去了。路柯桐好了一些,独自坐在楼下吃早饭,他觉得房子太大太空,显得他孤零零的,然后又忍不住想,路若培自己在家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他再也待不住,换好衣服出了门。两天没见太阳,他抬头猛吸了一口气。招手打车,他跟司机说:“师傅,去森林小筑。” 司机说:“是个饭店对吧,从那儿过了一回有点儿印象,估计挺贵吧。” 路柯桐靠着车门说:“不贵,有空去尝尝。” “那能不贵么,地段儿装修都那么小资,不是我这种工薪阶层吃饭的地儿。”司机不信。 路柯桐声音飘忽:“工薪阶层多好,安安生生的,什么都没安生过日子强。” 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司机聊了一路,下车后先瞧了眼餐厅的牌子。还没到中午的营业时间,推开门进去也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最近一直没来,员工都围上来打招呼,路柯桐勉强笑着,然后走到吧台后面猫起来,开始看这些天的工作日志。那天下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门口檐下的雪人照不到太阳就坚持的久了点儿,几个服务生都在门口趁着融化前拍照合影,所以一楼就剩他自己,安安静静的。 将近十点的时候,玻璃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老头,带着毡帽和老年太阳镜,嗓音洪亮地问:“嗬,这么讲究的餐厅怎么没人,有人招呼么?” 经理过来说:“老爷子,我们还没营业呢,您饭点儿再过来吧。” “我现在就饿得顶不住了。”老头没听,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然后解了围巾,“你们怎么回事儿,有生意不做,还非掐着点儿,这不死心眼儿么。要是打仗的话,双方约好三点打,两点敌方突袭的话,你们枪还没擦好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