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老一怔,笑了:“这算什么?我倒不知道师弟你的独占欲什么时候这么严重了……” “不是。”裘长老脸上没有笑,“是直觉。感觉他们在一起相处太多,会出事。” 顾长老听了这话也不笑了。 当年她还是大师姐,那个时候裘长老还是个小毛孩子。那时很多人都喊他们简直一对妖怪师姐弟,但顾长老从来不这么觉得,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和裘长老是一路人,她一直觉得自己比裘长老可要像人多了。 裘长老这人怎么形容呢,她总觉得这人兽性太重,是了,是这个词,比起人类来说,这个人更像是野兽吧。如今已经改了那么多,小的时候真真像是什么野兽,还未长大已展露了那种逼人的煞气,打斗的时候总像是见着了什么鲜肉的兽类一样,满眼的亢奋,仿佛正张开了沾血利爪要将人撕裂在爪下。所以顾长老从来不喜欢这个孩子,太具攻击性。 她一直不明白教中长辈为什么会放任这样一个存在,有好几次若不是她出手勉强挡下了这人的攻击,学堂里不知都要死了多少人了。 好像其他人在这个人眼里都不是命一样,好像其他人落在这个人眼里也就只有想杀和懒得杀或是暂时杀不了这样简单的区分一样。直到后来的教主夫人出现,她诧异地看到这个平日里煞气四溢的孩子,竟然和平时派若两人地跟在那个病弱的教主夫人身后任劳任怨。笑起来的模样终于有了那个年纪该有的孩子的天真,前后对比的简直就像是被驯服的凶残猛兽一样,而那个驯兽师却是那样孱弱的模样,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那只猛兽暴起撕碎,直看得旁观的人要为此捏一把汗。 后来教中的长辈告诉她:“你那个裘师弟啊,他是个蛊人。”她当时错愕,只问,这世上当真有蛊人?她一直以为只是书籍传说里的存在。练出蛊人的便是那位日后的教主夫人,不过那个时候那个小姑娘还不是教主夫人,是林长老的女儿,大家都叫她林姑娘。脸色苍白得似乎长年不见日光,总是在生病的样子,爱穿一袭粉衣。 教中那位同顾长老说了这一段秘事的长辈并没有多说别的,只说了一件事,让顾长老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那位长辈说,当年炼制蛊人的时候,其实有二十个未成品,四到十二岁不一,关在了偌大的后山那四封的禁地里,最后出来的只有裘长老一个人。那位长辈笑了笑,说,你看,这样说起来就一点都不可怕了。但小顾啊,你也是炼蛊的人,你该知道,炼蛊的时候所有蛊虫的血性被激发,吞噬其他所有,把其他的都弄死了,尸体都吃干净了,剩下的那个一个,才能称王,才是成品。 裘长老自年少时外出做任务便都是一个人,当时教中做下决策的那一拨人的意思是,裘长老煞气太重,不能老是拘着,怕到时这人若是在沉默中变态爆发了,大家就要愁死了。顾长老曾有一次有幸给裘长老处理过任务执行后的后事,当时进了那个院门,满地的血,房檐上都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简直就像是湿布捂住了人的口鼻,叫人喘不过气来。 那些尸体碎肢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她不知道裘长老是怎么杀人的,有的身体还在东院,头颅却在相邻的另一边院子的屋檐上,有的左半身还在屋子里,右半身却在屋子外老远的院中心。满地的碎尸,肠子肝脏的什么都花花得流了一地,当时跟过来办事的小弟子当场就吐了。 邪性太重,煞气太重,杀心太重。 大概是因为是蛊人,首先是蛊字在前,人字在后,所以兽性重,算不得是一个完整的人。 这世间也唯有当年的林姑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