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贤妃的居所为华阳宫。 她久居上位、执掌六宫多年,身上气势凛然。哪怕最近她兄长被贬、赵王失意,她仍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姜窈进殿时,段贤妃身着半旧的常服,正在给她的花修剪枝桠。 听到小内侍的禀告,段贤妃头也没抬,更没有要与姜窈说话的意思。 姜窈就那么维持着请安的姿势,直到腿都有点酸了,段贤妃才淡声叫了起。 她把剪子交给一旁的宫女,净手后坐在了上首。 “原来你就是陶家那个外孙女?果真生得一副好皮相,与你母亲相比,倒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段贤妃在打量姜窈,姜窈也趁机看了看段贤妃。 若论相貌,段贤妃顶多算周正,称不上美,且她眼神凌厉,也着实叫人亲近不起来。 姜窈屈膝道:“正是臣女。娘娘过誉了,臣女之姿,不敌娘娘的端庄持重。” 段贤妃一噎,实在是分不清姜窈到底是真的在恭维她,还是暗讽她容色不出众。 但不管怎么样,她对姜窈实在是厌恶,或者说她对与陶家、太子有关的人都厌恶不已—— 因着陶家翻案,她兄长被贬去了北境。而太子,更是她与赵王母子的生死仇敌。 这姜窈倒好,既是陶家的外孙女,又是太子妃未来的亲嫂嫂,段贤妃对姜窈的厌恶只多不少。 更何况,她寄予厚望的儿子还色迷心窍,对这姜窈起了心思。 总之不管哪一点,都足以让段贤妃对姜窈不喜。 她忍着心中的不快,讥诮地道:“你外祖一家回京后,这日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连带着你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姜窈轻笑,意有所指地道:“多谢娘娘记挂,外祖一家在北境吃了十几年的苦,如今回京后,日子自是比从前好些。也得亏陛下圣明,外祖一家才能苦尽甘来。娘娘,您说呢?” 段贤妃气结,她如今万分肯定这招人厌的小娘子是在嘲讽她。 可她偏生还不敢反驳什么,否则就成了皇帝不圣明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陛下自然是圣明的。” 姜窈顿时喜笑颜开起来,奉承着道:“臣女就知道,娘娘侍奉陛下多年,最是明白陛下的。” 段贤妃越看姜窈越觉得碍眼。 她心头憋着气,最后冷哼了声,道自己要去更衣,把姜窈独自撇在殿中。 姜窈实在不知段贤妃整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主人家离开了,她也只能百无聊赖地等在殿中。 不多时,她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厚重、沉闷,显然不是女子的脚步。 姜窈回眸一看,却见赵王自殿外走来。 他看到姜窈在此地,仿佛很是惊讶,紧走了两步,在姜窈跟前站定,道:“没想到会在母妃宫中碰到姜姑娘。” 姜窈心中连连冷笑,心道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段贤妃刚走,赵王便来了,这母子俩倒是唱了一出好戏。 她不动声色地屈膝与赵王见礼:“见过赵王殿下。殿下是来寻贤妃娘娘的吧?娘娘去更衣了,臣女去告娘娘一声。” 赵王虚扶了她一把,然后拦下了她,和气地道:“姜姑娘不必着急,自有宫人去禀告母妃。上次在行宫,对姑娘多有不当之举,一直想与姑娘致歉,却没有合适的时机。今日正好碰到姑娘,还望姑娘对上次之事海涵。” 姜窈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只淡淡地道:“殿下言重了,你我那次并未有何不当。殿下,我已是定了亲的人,与殿下在此说话才是不当。未免旁人误会,臣女先行一步。” 赵王却再次拦下了她,直言道:“姜姑娘,以你的容色,此生却只能做一个诰命夫人,你真的甘心吗?” 姜窈心头一跳,登时明白了赵王的意思。 他这是想让她转投他的怀里呢。 姜窈心中冷笑,这赵王还真是专门来恶心她的。 但很快,姜窈又捕捉到了另一个重要的信息—— 她与裴珏的婚事是皇帝钦定的,赵王却敢说这样的话,再联想到音信全无的裴珏,姜窈不免有了些猜测。 她稳了稳心神,故作诧异地与赵王道:“殿下这是何意?裴家对陛下、对大齐忠心耿耿,我为裴家妇,自然也只能是诰命夫人了。” 赵王略有些疑惑,但片刻后便明白了姜窈是何意—— 她这是以为他方才那话的意思是,让裴珏另立山头呢。 赵王便觉得有些好笑,这姜家姑娘未免太单纯、头脑太简单了些。 他道:“本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姜姑娘,你若是跟了本王,自然不仅仅是诰命夫人了。” 他竟然如此不掩饰自己心中所想,可见此刻必然是猖狂至极。 “头脑简单”的姜窈掩饰住不安和恶心,为难地道:“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