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待她也很是关切,姜窈不担心郭氏会不乐意。 但三舅母李氏却不一样。 李氏虽纯朴良善,但她从未见过陶氏,对姜窈更是没什么感情,两人平日里来往也不多。 但从这不多的来往里,姜窈也能感觉到在李氏看来,她是个外姓人。 且李氏自个儿还有三子一女,满心都是为自己的儿女打算的,姜窈担心她知道了陶家要给她出嫁妆,会不高兴。 当然这些话姜窈不好同余氏说,否则有挑拨离间之嫌。更何况三舅父陶守识待她向来亲厚,她不愿因着这些小事伤了和气。 然而哪怕姜窈不说,余氏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明白姜窈顾虑的是李氏。 余氏不由叹气,李氏固然是纯朴良善,否则当年公爹也不会为小叔聘她为妇。 然李氏却见识浅薄,从前在北境时,陶家日子过得艰难,大家同患难倒还不觉什么,如今陶家回京了,于李氏而言是骤然富贵,这心性便有些变了。 如今的清远侯府是余氏当家,她顾念着与他们共患难过的李氏,平日里对三房也颇多照拂,尤其是对李氏的小女儿陶元音,那更是疼爱到了心坎上。 可饶是如此,余氏仍旧发现李氏在其他地方占了不少小便宜。 余氏也是顾念着一家子的情分,只私下里提点了李氏几句,只要她不闹出大事来,余氏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当然,余氏也是吃准了李氏的性子,是掀不起风浪的。 余氏思及此,又对姜窈道:“窈窈不必思虑太重,此事你外祖父和舅父们都是同意的,旁人如何想不重要。” 姜窈张了张嘴,却被李氏打断了话头:“你可别再回绝了,要是再说什么,舅母可要不高兴了。” 姜窈遂止住了话头,没再提不要嫁妆的事,只请余氏别置办太多了。 晚上陶家众人齐聚在陶荣谦的院子里用晚膳,席间陶荣谦便提起给姜窈准备嫁妆的事。 他道:“这桩婚事是陛下赐下的,窈窈要嫁的又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镇国公府,她的嫁妆可不能马虎。” 当然,就算姜窈的婚事并非皇帝亲赐,嫁的也不是京城的顶级勋贵,陶荣谦在嫁妆上也不会委屈她的。 听了陶荣谦的话,余氏便回道:“父亲放心,我已初拟了一份嫁妆单子,明日便请父亲阅示,看是否另有需要添置的。” 余氏办事,陶荣谦是放心的,他也相信余氏不会薄待姜窈。 但余氏既然提起了嫁妆单子,陶荣谦也来了兴致,竟是等不及明日再看。 既然陶荣谦想这会儿便看,余氏便命丫鬟回房去取。 待用过晚膳后,众人也没走,想着一块儿再商议商议。 余氏给姜窈准备的嫁妆很是丰厚,是比照着京中显贵嫡女的份例准备的。 余氏:“窈窈是小姑唯一的血脉,咱们再怎么疼爱都是不为过的。父亲,这嫁妆共一百二十抬,压箱底的银钱是一万两,我另从私库里给添置了些银钱,其余的便是金银器物、田宅铺子。” 这份例,比陶氏当年出嫁时还多些。 陶荣谦很是满意,“侯府嫡女出嫁,公中出一万两压箱底的银钱是京中惯例,只是窈窈非你亲生,也不必动用你的嫁妆给她添置了。” 平心而论,余氏作为儿媳是极为合格的,也正因为如此,陶荣谦才不想让这厚道的儿媳吃亏。 他刚才看了那嫁妆单子,余氏给添的是八千两。 八千两,不是小数目。 余氏却道:“小姑芳华早逝,我也没有亲生的闺女,窈窈于我而言,便是我的闺女。父亲就容我僭越,代行母职吧。” 谁家的嫡女出嫁,除了公中出的那笔银钱,做母亲的都会私下贴补。 姜窈没了母亲,余氏怜她爱她,便给她添置了压箱底的银钱。 她一面说着方才那话,一面去看姜窈—— 这小丫头又有些要哭的意味了。 姜窈随即起身对着余氏拜谢,却被余氏牵了起来。 两人亲亲热热的,看上去倒是跟亲母女一般。 一旁的郭氏看得眼热。 她亲生的两个闺女都嫁在了北境,虽说嫁去的人家皆是家境富足、家风清正,来日等女婿高中了,闺女们未必没有再入京团聚的一日,但郭氏仍旧是挂念得紧。 眼下看着姜窈,郭氏便更想亲闺女了。她倒是也想好生稀罕着外甥女,但余氏才是长嫂、宗妇,她不好与她抢人。 至于李氏,这心里就真的不是滋味了。 她不懂嫁妆有一百二十抬是什么意思,也不懂那些金银器物能值多少,但她知道一万两是笔极多的银钱。 这是她从前在北境时想都不敢想的。 可如今,她这长嫂就轻而易举地把一万两给了姜窈。 这些可都是陶家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