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太过火,也算不得什么。 姜窈靠在桌案前,那不施粉黛的脸透着莹润,她问:“郎君找我,到底是何事?” 裴珏忽略掉眉梢、脸颊处她留下的触感,淡声道:“接下来几日,家里会比较热闹,不过你若不乐意应酬,便让人推了。” “应酬?应酬谁?” 姜窈有些不解。 说起来他们到延平府也有数日了,这宅子里也没来过外人。 裴珏解释了两句,“今日延平府的官吏便会知道我的身份,肯定会来拜会。你住在这里,总会被有心人留意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到时我会对外宣称你是我的表妹。若有女眷拜会,你以此身份待客便是。” 未婚妻什么的,裴珏自不可能提一句。但姜窈的身份总要有个说法,否则那些人只怕要猜测她是他的美妾。 这话于裴珏来说,算不得什么,风流韵事一桩罢了。 但对姜窈,不是好事。 裴珏的话,姜窈没有异议,她乖巧点头,然后又道:“我说家里怎么这么安静呢,原来他们都不知道郎君的身份。” 延平府是广南首府,这里不仅有知府,还有都指挥使等。 裴珏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官居正二品,整个广南也只有都指挥使和他同阶。 但裴珏是天子使臣,代表的是天子,这地位又镶了一层金边儿。 他的身份一旦昭示众人,那这宅子的门槛肯定要被踏破的。 谁都想巴结一二。 不过…… 姜窈看了裴珏一眼,他这么冷淡端肃的,谁能巴结得上他? 接下来的几日,宅子里确实是热闹非凡。 广南的大小官吏都递了拜贴过来。 裴珏自不会人人都见,挑了个日子见了承宣布政使姚崇诲、都指挥使冯阗保等人。 他们都知道裴珏此来广南,是为了纠察百官的,见了裴珏后,都不免试探了一番。 姚崇诲也出自京城,与裴珏的大哥、镇国公府的世子裴玢有旧。 他对裴珏虽不了解,但私以为有裴玢这层关系,哪怕裴珏是天子使臣,还是会给他些许脸面的。 “慎之,据我所知,旁的州府并未有使臣前来。陛下怎的偏偏遣你过来了?可是陛下处对咱们有什么不满?” 他们在外为官,为官之地又颇为富庶,屁股或多或少都不干净。 姚崇诲自己不怕,他背靠京城平远侯府,如果皇帝对他有什么不满,他早就收到消息了。 他忧心的是手底下那帮人,他到底收了他们多年的孝敬,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是要知会一声,早做打算。 姚崇诲说完这话,冯阗保也与他一同看向裴珏。 “姚公的耳目倒是灵通,”裴珏呷了口茶,勾唇浅笑,意味不明地道:“不过,陛下遣我来广南,也是对广南的恩典,姚公怎的就往坏处揣测呢?” 姚崇诲神色一僵,继而又笑了起来,“倒不是往坏处揣测,只是总忧心政绩不佳,陛下不悦。” 一旁的冯阗保接话:“姚公说得是,咱们远在广南,不能时时恭听圣训,若陛下有什么示下,还望您能提点一二才是。” 裴珏似笑非笑地看了冯阗保一眼。 不论是年龄还是为官的资历,裴珏都不如冯阗保,但他那随意的一眼却无端地带给他沉重的压迫。 冯阗保竟觉得不敢再直视他。 裴珏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随口道:“陛下的示下,自然是望诸君同心协力,为陛下分忧。至于旁的,我身为臣下,也不敢妄自揣度。” 裴珏油盐不进,姚崇诲等人也没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在他这里消磨了一个多时辰,竟是无功而返。 离开了裴珏落脚的宅子,姚崇诲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冯阗保还不忘嘲讽他两句:“姚公不是说与镇国公府世子是故交吗?怎的故交的弟弟却不卖姚公的面子?” 姚崇诲冷哼,“他们不是一母所生,情分一般,能卖我什么面子?不过,卖不卖面子的,我倒是无所谓,今儿什么话都没套出来,也不知道冯公睡不睡得着。” 冯阗保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姚崇诲高深莫测地笑了两声,没再理会冯阗保,先一步离开。 冯阗保却被姚崇诲那几声笑弄得抓心挠肺的,回到府中后,也有些魂不守舍。 他的宠妾何氏知道他回来了,忙来寻他。 “冯郎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 何氏是何瑞平的姐姐,数年前入了冯府为妾。她模样虽不算出色,但天生媚骨、娇艳惑人,母家又有家财万贯,几乎是一入府就得冯阗保宠爱。 连正房夫人马氏也要避其锋芒。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