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翀的心定下来,“闫然,你还好吗?” 闫然心想我一点也不好,我又怕又累啊,但嘴里却说“我没事,我家里暂时也没事。你家里怎么样?你联系上你爸妈了吗?我妈说你妈和我爸都进山去了。” 这种时候,根本不可能互述衷肠,萧子翀道“我和我爸联系上了,他对我讲了家里的情况,说我家里暂时没有人伤亡。就是家里家具和东西都在地震里倒了,房子也有裂缝,我家在顶楼,最近又下雨漏雨,没办法住了。他让我不要回家。” 闫然知道很多在外地的人跑回家,他赶紧说“萧老师说得没错。你最近千万不要回来,回来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倒是会添不少麻烦。政府和很多人没有救灾经验,到处都是人是车,乱极了。一个人回来了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要吃要喝。” 萧子翀也意识到了问题,问“你是在哪里?在s城还是在市?” 闫然“我在s城学校呀,我昨晚回市把我奶奶接出来了,最近我都不会回市,回去了我也起不到作用。我们学校在组织进行力所能及的救灾,要组织人搬运物资,我一会儿就要去了。你不要担心,这种天灾,担心是没用的,做好自己的事就挺好。” 和闫然挂了电话后,萧子翀意识到闫然在和自己分开的这两年里长成了可以自己扛事的大人了,闫然其实一直都挺优秀的,他在生活能力上,比自己更能干一些。 之后的一段时间,萧子翀每天都会给闫然打个电话,每次只交谈一两分钟,萧子翀没讲自己的情况,都是问闫然那边的情况,闫然也都是报喜不报忧,后来,两人都进入了期末考试阶段,才不再打电话。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左右,萧子翀的妈妈吴岚从灾区回到了市里,才能和萧子翀聊电话,这才告诉萧子翀“闫然的二舅在救灾的时候牺牲了啊。” 萧子翀非常诧异,因为闫然没告诉他这件事。在萧子翀的心里,闫然的二舅大概是闫然最敬重的长辈之一,反正闫然很少谈他爸,但经常会谈他二舅。 闫然肯定很难过吧。 吴岚说“在余震里被倒下来的石头埋住了。唉。余震来的时候,就看到山石往下垮下来,大家都往高处跑,除非运气好,人哪里跑得过。那些年轻的兵娃娃,比你还小一些呢,没什么吃的啊,还在救灾,刚刚才挖了一些石头出来,余震来了,又埋了,哭都没有眼泪,真是可怜啊……” 在吴岚的话语里,这样的天灾面前,大悲大恸,一个人的死亡,好像也不是那样难以接受。她说她在灾区里,时时刻刻都知道自己也可能被埋在石头下面,人力根本无法对抗。 萧子翀听得心痛,又想,闫然居然不对我讲他二舅的事,这么大的事,这样的悲伤都不愿意告诉我了?我在他心里是否只是很一般的朋友了。 萧子翀当时既为闫然痛苦,又同时为自己悲哀。 他发现随着自己和闫然分开,时间越来越久,两人都在成为有其他朋友圈子的人,对方只是“高中时候的朋友”,也仅此而已。 当然,这种很渺小的私人感情,在他妈讲那些灾难面前,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第77章 毕竟过了十来年,萧子翀几乎要忘记了闫然高中时候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闫然在这十来年里,成了萧子翀心里的一个符号,随着闫然的具体模样的不断淡化,闫然的象征意义便一步步变得深刻。 在“闫然”这个符号成为高中时候的闫然的同时,也成为萧子翀的“高中时期”的一个代名词。 随着小学和初中时期距离如今越发遥远,当时的事情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