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接一碗地灌下去,想是他掉进寒潭伤了根本,喝了半年也未见什么起色,天冷时仍是手脚冰凉、哮喘咳嗽。 转眼两人成婚已近两载,江梦枕喝着药,肚子自然没动静,齐夫人心里暗乐,周姨娘却开始着起急来。她把胭脂找了过去,拧着眉头问:二少夫人美人灯似的、吹风就倒,腰细的像要断了似的,一看就是个不好生养的,但你腰粗屁股大是我特意挑选的,怎么也不会下蛋? 胭脂红着脸道:二少爷从没碰过我,地再肥也没牛耕... 你好没用!不会使些手段将他勾到床上去?爷们哪个是耐得住的? 我没办法,二少爷天天歇在二少夫人房里,我平时都不敢上前,都嫌着我碍眼呢! 那他们可有... 周姨娘比了个露骨的手势,胭脂又羞又恼地跺了一下脚:那还用问吗?二少夫人第二天常常起不来床呢... 多大的雨浇到盐碱地上,都生不出苗苗,没的浪费精力!周姨娘气得叉着腰,依您看,我若提出给二少爷纳妾,姓江的可会答应? ...难说,只怕是二少爷先不答应。 我是他亲娘,齐家的子嗣要紧,这可由不得他!把他表妹纳进来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 我看姨娘是白效力,二少爷心里是有二少夫人的...就说二少夫人每天喝补药,二少爷知道他怕苦,特意去南城买来一种百花蜜做成的糖,糖罐子里从没见过底,只怕二少夫人想吃的时候没有,这份心几个人能有? 哼,空长个漂亮模样,中看不中用,只会挑吃挑喝、花我儿子的钱!周姨娘眼珠一转,又道:他喝的什么补药?他的东西必是好的,说不定是什么千金难求的秘方,你把药渣偷来,我找个郎中分辨分辨,也弄一副喝喝。 何必这么麻烦,您是二少爷的亲娘,直接找他要方子,他还能不给? 这倒也是! 周姨娘惯了低人一头、琢磨些鸡零狗碎的事,竟没想过堂堂正正去要,她第二天特意仔细梳了头、换了新衣新鞋去到挽云轩。她来的不算早,江梦枕却还没起,他听说周姨娘忽然来了,赶紧起身更衣、只略将头发理了理用发带系了,周姨娘被请进屋里,见江梦枕脸上如海棠初绽般泛着粉,嘴唇也红得如同出水珊瑚,霎时知道胭脂所言不虚,她狠狠盯了一眼江梦枕的肚子,真恨不得扑上去打上几下。 姨娘来了,快请坐,江梦枕很客气地说:怕您久待,是以披发见客,梦枕惭愧。 周姨娘笑道:年轻时咱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二少夫人不必不好意思。 江梦枕没想到她如此直白、一时语塞,丫鬟们端上了热茶与四样干果、四种糕点,周姨娘见他屋里自有一种与别处不同的气度排场,心里有些发怯,但一想到齐鹤唳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瞬间又觉得腰杆笔直,江梦枕合该对她无所不应才是。 你们小两口感情好,我不知有多欢喜!周姨娘喝了口茶,但觉口颊生香,她瞪大眼睛问:这是什么茶?好香的味儿! 是云雾茶,姨娘喜欢定要拿些回去再尝尝。 说着江梦枕就招呼着碧烟去包茶叶,周姨娘更是得意,觉得江梦枕有意讨好他,说得话就更不好听:如今只有一点美中不足,别人不好意思说,只有我豁出这张老脸来点破,二少夫人也该给齐家添个长孙了,否则人家嘴里的话该不好听了! 奴婢见识少,却不知能有什么不好听的?碧烟把茶叶包放在周姨娘手边,还真得请教姨娘了。 周姨娘撇了撇嘴,无非是什么生不出孩子、不下蛋之类的浑话... 姨娘既知道是浑话,就不该来我们公子这儿说呢! 好了,不过是些无谓的闲话,江梦枕抬手让碧烟下去,周姨娘言语粗鄙,他心里也有些不快,却仍脸上带笑地说:梦枕身子不好,现在已在调理了... ...如果当真与子嗣无缘,到时候不用姨娘说,我也会主动给二少爷纳妾的。 周姨娘一听他松了口,立马打蛇棍上:要我说,早纳进来,也好伺候你们俩!子嗣当然是多多益善... 江梦枕不卑不亢地答道:成亲三年内不纳妾,是世家联姻默认的规矩,坏了规矩大家脸上不好看。 周姨娘哪懂这些,被他拿世家规矩唬了一下,心里暗暗窝火,规矩是人定的,子嗣才是大事... ...也罢,既然二少夫人说已在调理着,能不能把药方给我看看? 那位名医特意叮嘱江梦枕不要把药方外传,他只得设法推搪:这方子是针对我的病症拟的,别人喝了不但无用反而添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