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姨娘回来没热茶喝,又要骂人!胭脂推了她两把,不耐烦地说:你拿什么去跟人家比?根基、家私、模样你哪一样配得上?这酸气冒得都没由头! 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他生得好!我的模样哪里输人了? 胭脂素日看不惯她有几分姿色便要开染坊的轻狂模样,忍不住冷笑道:你的模样若不输人,大少爷不早把你接到屋里供着去了?我虽没见过江公子,但他身边的大丫鬟名叫碧烟的,上回来送项圈,我倒见了一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金贵小姐,气度容色岂是你能比的?还有常来找二少爷玩耍的朱痕小哥儿,年纪虽小,也看得出将来是个绝色的,可想而知江家的公子生得是何等容貌岂有主子反不如下人的道理?你素日只把我们比下去,不知人外有人,狂成这样还有理了! 你又知道什么,只是嫉妒我罢了!水粉被胭脂一顿抢白,越发起了性子,不依不饶地追在她身后,我听人说,那些侯门公府,从小就给哥儿姐儿挑选容貌标志的陪房,养在身边一起长大,待到出嫁一同带到姑爷家,帮主子拢着丈夫的心,省得去外头沾花惹草。那什么朱什么碧的,不过是这样的用处,当然要有张漂亮的脸蛋! 那大少爷就更该娶江公子了,一并得了什么朱什么碧的,不比你强多了? 水粉气得跳脚,刹不住性子地大闹起来:他们江家的哥儿是没人要了不成?巴巴地送了来,自己丑得不能见人,便带着两个不要脸的小妖精来勾引爷们!我们大少爷那样俊秀的斯文人,平白让这些个骚货烂货勾搭去了... 你骂谁呢?!齐鹤唳一把掀开门帘,抬脚就往水粉腰窝上狠踹,他怒不可遏地掐住长舌妇的脖子,恨得浑身打着哆嗦,你怎么敢...你怎么配说他! 江梦枕是他捧在心上、奉若神明的人,平素他连江梦枕这三个字都舍不得多说,生怕自己的口舌亵渎佳人,却猛然听见有人往心上人身上泼脏水,齐鹤唳一身热血直冲脑门,恨不能割了水粉的舌头,把这个妒妇千刀万剐方才解恨! 胭脂本来躲在一旁看戏,可眼见着水粉挣扎不动、脸上冒起一层青紫死气,连舌头都吐出了大半,她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冲过去抱着齐鹤唳的腰往外拖,爷!我的小爷!你快放手!再闹下去真要出事了! 齐鹤唳怒得什么也听不见,胭脂发觉自己竟拽不动一个半大孩子,忙扭身冲出去叫人,呼啦啦进来了四五个小厮,这才把齐鹤唳拉开,水粉喉咙里发出嗝喽一声,眼睛一翻背过气去。 水粉被七手八脚地抬了出去,齐鹤唳双手发抖地站在原地,周姨娘从别处赶回来,什么也不问,先抡圆了胳膊给了齐鹤唳一个耳刮子。 老娘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一个只知道惹事的小畜生!周姨娘叉腰痛骂:她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简直要杀人了,让太太知道怎么得了! 齐鹤唳咬着下唇不说话,他怎么可能把水粉的乌糟话学一遍给他娘听?他恨不能所有听见那话的人都死了,连他自己也一起咽气,去阎王那儿换一双没听过的耳朵,给江梦枕留个清静。 他咬死不肯说,胭脂也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实话,两人态度奇怪,周姨娘根本审不出来。等到水粉醒了,她赶忙去问,水粉心虚、吓得只是哭,受伤的喉咙嘶嘶出气,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儿。 齐鹤唳被周姨娘关在屋里思过,这院里又是喊小厮、又是进大夫,谁都知道出了事,却没个明白交待,好事者把闲话传得满天风雨。 我瞧得真真的,那屋里的水粉姑娘,被二少爷压在身下... 不会吧,二少爷才多大?懂得这些? 半大小子想开荤呢!听说进去了十几个人,都看见二少爷搂着丫鬟不撒手! 水粉哭得那叫惨啊,二少爷还说:你怎么敢不从?!我受用姨娘屋里的人,谁敢嚼说? 待此事传到齐老爷耳朵里,已经变成齐鹤唳强//奸母婢不成,恼羞成怒险些将人活活掐死! 孽障、孽障!齐老爷气得发疯,亲手拿了鞭子冲到周姨娘院里,让人把齐鹤唳堵了嘴绑在长凳上,浑身发颤地骂:好哇,你长大了,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前儿我才听家学里的先生说,你念书有了些样子,本说要赏你的,结果你耐不住性子露出马脚,到底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是再不能容你,索性把你打死在这儿,左右我不缺你这一个儿子! 齐夫人很快也来了,上前劝了几句,话中阴阳怪气的,不知是想撤火还是添油加醋:老爷不要动气,说来这事还是怪我,没想到二少爷懂事的这样早... ...早知道,难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还能让少爷房里缺了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