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一扭过头,看到他身后的简风致,忽地又换上另一种脸色,悄悄问,他是谁? 谢玟还未解释,已被这红楼香坊震住了的简风致呆呆开口道: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要暂住这里?青大娘子神情不变,冷着脸看了看他,又跟谢玟低语道,玉郎还住那间小楼吗,三日前我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了,只是牡丹馆除了卖笑的倌儿以外,只留得下玉郎一个男人 她一边低语,指尖忍不住绕住谢玟的一缕青丝,而后又意料之中地被握住挪了下来,一年到头被拒绝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登时兴致缺缺地转过了身,转而道:既是朋友,住也没什么,只是别惊扰了姑娘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非得让玉郎陪我一晚才放过你。 简风致什么时候听过这种直白不加掩饰的话语,他看了看心如止水面不改色的谢玟,又看了看风流泼辣的青大娘子,心说这得亏是陛下不知道,万一知道了,岂不是连这牡丹馆都要夷为平地?他吞了下口水,拍着胸脯保证:鸨娘放心,我虽跟谢先生同来,但并不住这里,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靠自己谋生,我只是时常来看看他 他说到一半,想起张太医临走之前递给他的小箱子,便依照嘱咐一把交给了谢玟,道:张太医说是那一位给你准备的。 谢玟几乎已经猜到是什么,道:我用不上。 看都不看你就用不上?简风致诧异道,你们怨侣咳,你们朋友之间难道还心有灵犀不成? 给你保管吧。谢玟道,太沉了,我拿不动了。 他确实拿不动了,连在他怀里撒娇的玉狮子都已经听话乖巧地跳到脚边,这箱子里沉甸甸的,他又抱了一会儿猫,手酸得厉害。简风致一听这话,嘀咕了一声:一个大男人娇里娇气。便将箱子接了过来,转而去街巷里找落脚的地方了。 此刻是白日,牡丹馆并没多少生意。青大娘子跟谢玟一同上楼,谢玟才安顿好,就见到一个窈窕纤腰、手持长烟斗的女子靠在门框上,隔着上方的珠帘望着他,站在那儿吞云吐雾的。 牡丹馆的头牌之一,风清愁。 她叫这样一个名字,却是如此的妩媚多姿。风清愁虽穿了冬衣,却还能看出婀娜的身姿,她云鬟雾鬓、发髻微微散乱,一边立在那儿抽烟,一边不冷不热地道:怎么那么多药方? 她是识字的,还是谢玟亲自所教,一眼就望到谢先生案上堆叠的药方和未煎的药包。风清愁抱着胳膊站着,问道:是带你去报恩还是去报仇?怎么好好地去,病着回来了,官府的人说出那种话来,别人信,我却不信,达官贵人从不将人当人,还记得你的恩么。 她走了过来,妆发不整、可见是才醒了没多久。风清愁坐在谢玟对面,无精打采地吸了口烟,那双桃花似的眼睛注视过来:小丫头们还不知道呢,等她们醒了,非揪着你庆祝不可,昨儿还跟我说等你回来一起吃锅子,把炉子烧得热烘烘的。 不好么?谢玟笑了笑,多热闹。 你的天性这么冷清,居然是喜欢热闹的人。可见是心太冷了,要用外物去暖。风清愁说完这话抬起了手,两指轻轻地勾住了他的下颔,认真地审视着这张脸,她晃了下神,直到谢玟握住她的手腕,风清愁才猛地松开,抱怨道,从前长得就够好了! 你这小蹄子闹腾什么,吩咐小厮丫鬟布置房间的青大娘子转过头来,指了指她,玉郎又不接客,再美还不是我们看,不抢你的生意。 我还怕别人抢生意?风清愁道,笑话,他都有女儿的人了,肯定已经跟别的女人好过了,我不稀罕要。 你不要我要,别在这儿口是心非地惹人注意,还不去把头发梳了。青大娘子跟她拌了两句嘴,又想起一事,道,对了,谢童人呢? 谢玟早有准备,解释道:去京都时,童童住在亲戚家里,晚些时候我便接回来。 我说童童怎么跟你不像呢,要是看你的真容,谢童倒是跟你有八分像了。小厮递来一个高凳子,青大娘子便坐下歇脚,所说女儿随爹,果然是这样,长大肯定是个绝代佳人你们父女生得这么好,那个女的还抛夫弃女,远走京华,真是没有良心要是我呀,每天看你就看饱了。 风清愁哼了一声:为老不尊。 你说谁老呢。大娘子耳朵很灵,不满地轻踢了她一下,我还风华正茂,攒了个牡丹馆想嫁给玉郎呢,可他心思太重太密,是个琉璃水晶心肝的人,真成了夫妻,我笨嘴拙舌,惹他伤心了也不知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