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她清冷的性子布置的,池塘里的锦鲤都是只有纯红色的,四四方方的亭子独立在一边,中央是大理石的椅凳,花斑纵横交错,斜后方便是一颗参天的梨树,有些年头了,是许老爷托人从外地运来移栽上的。 “小姐,降温了,我去给你拿件披风吧。” 担心小姐的翠荷扶着许经年坐下后,看着她若有所思嘴角挂着笑的看小鱼儿嬉戏,怕她着凉。 许经年抬了抬手,示意她。 素纱的洋装抵不上冷意,没过一会就打了几声喷嚏,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 她捂着嘴,小脸咳的微红,听到了门口好像有人吵闹,慢悠悠的扶着栏杆迈着步子循声走去。 “小姐,你怎么不等我,我给你披上。” 小丫鬟宝贝似得护住不经风雨的许经年,搀着她走向门口。 朱红色的大门外,鬼鬼祟祟的宋西绾探着脑袋打量着门前的石狮子,摸着光溜溜的石头,觉得好玩,徘徊了几圈,下定决心敲了门。 露出自信灿烂的笑容,坦诚极了。 “我家小姐不见客。” 一盆冷水浇灭了热情。 “我不见你家小姐,我只是来送个糕点而已。” 你不见我家小姐,还送什么糕点?真是莫名其妙的怪人! 门童和宋西绾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在许经年的耳里,声音清脆如泉水叮咚,不似外面的娇小姐。 宋西绾抱着一提油纸包着的梨花酥,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口,张望着宅子里面,特地换了身素雅干净的衣服,称得她水灵灵的,估计是跑过来的,脸上明显的红晕还未曾褪去。 和留过学喝过洋酒的许经年不同,起码两人的风格就大不一样,一个是新时代的弄潮儿,一个是还在落后的追随者。 “小姐。” 门童看自己任务完成了,躲在一边当空气。 “请问你找谁?” 许经年傲然的站在门槛里面,声音如同她这个人,温润而又薄凉,神情淡淡的望着她,不带有一丝温度,疏离感瞬间拉起来,身子纤弱的裹在水貂披风里,任谁看了都动了恻隐之心。 “那个,我是宋西绾,镇西边那个糕点铺子就是我家开的,那个,这个送给你吃,是梨花酥。” 磕磕巴巴的自我介绍,闹红了宋西绾的脸,她不敢注视许经年精致的脸,心脏咚咚的直跳。 突如其来的好意,来自于陌生人,让许经年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谢谢你,宋西绾。” 没有让翠荷接手,自己伸出纤细的玉手拿过来,放在了披风下,染上她的体温。 下巴轻点,表示感谢。 小丫头真是有趣,自己居然红起了脸,怯生生的。 “咳咳、咳、咳咳咳、” 在外面太久了,许经年掩着嘴巴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翠荷在一旁忧心的帮她顺气,责怪的瞥了一眼同样担心的宋西绾。 “你是病秧子嘛?” 宋西绾没有拐弯抹角,看着她弯着背难受的样子,仗着刚刚被给予的善意和笑容,就在许经年面前开始放肆了。 他们这边叫身体不好常年喝药的人都是病秧子,倒不是什么嫌弃鄙夷,就是实事求是,回头还会招呼邻里多帮衬着点,药材也是多照顾着点。 “你礼貌吗?” 许经年眨着水润的凤眼反问她,弯起单薄的唇线,抿着唇珠,这不是在笑,这是在杀人诛心。 “打扰了,我先走了。” 宋西绾尴尬的挠了挠头,两步并叁步往后退,还不忘回头摇摇手,麻花辫甩在身后。 许经年就这么含笑看着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许家的宅子门前有着一位裹着披风的女子,傲立在风中,眉眼带笑的望着夜色里的人,披风下有一提热腾腾的心意,是宋西绾这个傻孩子送的。 “真是没礼貌,哪有人晚上东西的,害的小姐都。。。” 翠荷嘀嘀咕咕的抱怨着,被许经年的一个眼神打住了, “关门!” “是,小姐。” 红漆刷的门缓缓合上,小镇子一片和祥。 梨花酥,淡淡的梨花香,这个季节哪来的梨花,真是稀奇。 许经年摇了摇头,咬了半块糕,放在嘴里,便将剩下的半块还了回去,她实在是吃不下太多。 靠在床头看了莫约半小时的《哈姆雷特》,又忍不住在脑海里跳出这个不懂礼貌的小姑娘,有点意思呢。 “许经年,此去经年,许经年。” 趴着床上,捧着诗经,脑子里还是那个孱弱的人影,宋西绾开始期待了明天。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