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睫毛上的水汽凝结成珠,“啪嗒”掉落。 商行舟手指僵住,一动不动望着她,眼中的火苗被风吹动,好像也跟着晃。 “商行舟。”她吸吸鼻子,轻声,“我没有……要跟你讨论,或者商量,的意思。” 她微顿,坚定地道:“我想跟你分开。” 暴雨夜,推开他,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确实是冲动所致。 但那一秒的冲动过后,她心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感受竟然是……轻松。 紧接着,又被巨大的惆怅与难过包裹。 如果分开,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患得患失了。 她确实胆小,又怯懦。 可跟商行舟在一起的时候,这些糟糕的情绪,似乎全都被放大了。 她比过去勇敢,但在与他有关的事情上,她全身上下写满不自信。 商行舟猛地抬起眼,半边肩膀悬在伞外,被水淋得通透。 他死死盯住她,近乎咬牙切齿:“我不同意,你给我个理由。” 温盏抿了抿唇,很小声地叹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反正都是要分开的。 长痛不如短痛。 也许再晚一些,她又会踌躇,犹豫,舍不得。 再见到他的眼睛,她又会像过去无数次一样,沦陷在他目光里——像一个无药可救的笨蛋。 那不如趁着现在。 趁着,她还有一点点勇气,能把话说完。 “商行舟。”看不到尽头的大雨里,她说,“我们分手。” - 这年夏天,上海暴雨不止,泡坏了杨邈放在阳台上的纸箱。 温盏一个人住在f大老校区,生了场病。 她反反复复地做梦,梦见自己在迷雾中行走,没有灯,没有方向,杨珂和温俨都不在,她一边走一边哭。 哭到天亮,雾就散了。 醒过来,窗外雨还没停,她嗓子哑得说不出话,烧得连眼都快睁不开。 杨邈吓坏了,又是给她买药又是帮她请假,立在床头,叹息:“你瞧你图什么,等会儿再把胃也给搞坏了。” 温盏接过水杯,很不合时宜地,想到陆灿和宋思蘅。 年纪小的缘故,从来都是她们照顾她,她一直被保护着,像是长不大的样子。 可她明明也是大人了。 以后都要大胆一点,勇敢一点。 “谢谢你。”温盏把感冒冲剂喝完,轻声说,“从今往后,我会认真对待自己的。” 夏令营后半期,封闭训练。 温盏出不了学校,手机全天开免打扰,除了温俨,谁发消息她都不回。 费元嘉有点不乐意,每天神情恹恹地,想出去玩。 温盏反而很享受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她可以集中精力去学习、吸收、讨论,把手上的事做到卓越的地步。 等到夏令营结束,已经七月中旬。 返程前夕,她收到涂初初的电话。 讲话没什么重点,一会儿问,“盏盏你在上海这一个多星期过得怎么样呀,心情还好吗”;一会儿说,“给你发了音乐节的电子票,航班别买北京了,直接飞青岛吧”。 她很有耐心地听着,等涂初初绕了个大圈子,才总算沮丧兮兮地,终于回到重点上:“盏盏,你跟我哥……真的没有和好的可能了吗?” 温盏“咔哒”一声,扣好行李箱。 要说完全不想回头,当然不可能。 商行舟是她喜欢了那么多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会短短几天,就完全放下了。 但是…… 她很肯定:“现在分开,比较好。” 再纠缠下去,不过是多痛苦几天和少痛苦几天的差别而已。 涂初初叹息,没再纠缠:“好,那你一个人过来。” 温盏在青岛落地,是两日后,下午三点正。 这个季节海风轻和,空气燥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