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韩临风派入的卧底顺利控制局面。 韩临风一身戎装走进屋内时,魏惠帝费力睁开了眼睛,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圣德先帝。 当年圣德先帝登基的时候,他还是六岁的孩童,而他的父亲还没篡位,只是圣德先帝的皇叔。魏惠帝跟在父亲的身后,朝着天子施礼。 那时的圣德魏宗帝意气风发,跟眼前之人的气场何其相似? 魏惠帝眯缝着眼,以为自己大限将至,而死去的圣德先帝前来责问他为何弄丢了祖宗的江山…… 一时间,魏惠帝竟然是觉得羞愧难当,哽咽地哭出了声音来。 直到眼前的英挺青年朝着他跪下施礼,口呼陛下,他才恍惚过来。 待那青年表明自己是圣德先帝的曾孙辈——北镇世子韩临风时,病入膏肓的他,不顾小指疼痛,竟然挣扎半坐起来,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脱胎换骨般的青年。 想到王皇后这两□□迫他写下让位东平王,同时大赦王家诸人的诏书时,魏惠帝阴沉着脸道:“你也是来逼迫朕的?” 韩临风跪下恭谨道:“先祖册封同姓王,乃是为了避免秦皇曹魏一类皇室遇险,中央孤立无缘。我与父王入京就是为了解救陛下于危困,若是陛下身体无碍,我等愿意护送陛下回宫。” 魏惠帝却不信他之言,沉吟道:“你没有跟王家达成什么协议?” 韩临风沉声道:“我与父亲身在北地,与诸位世家并无深交,此番带兵入京勤王,不曾与人谈条件,也不需要谈……” 魏惠帝看着眼前英武的青年,眯眼又问:“我听闻北地的铁面军,已经征讨了北地大半故土,还听闻北镇王府与铁面军过从甚密,这些可是真的?” 韩临风依旧坦然道:“不是征讨了大半,而是已经过了丘台山,只剩下最后两州。待臣等助陛下平定京城叛乱,自可再回转北地,尽数收复故土,以慰韩氏先祖在天之灵!” 他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坦然承认自己才是铁面军真正的统领,指挥千军万马收复故土的那第一反贼! 魏惠帝藏在褶皱里的眼睛简直都要炸裂开来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昔日纨绔。 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韩临风,居然有这等本事! 这个昔日沉溺于酒杯的纨绔,调兵遣将时的气度沉稳,俨然是浸染兵营的老帅一般。老皇帝被抬在了担架上,一双老眼却始终紧盯着那高大的青年。 想起昔日里,他每次在御书房里痛斥这个皇宗晚辈不求上进,惹是生非时,他都是低头恭谨地听,从来不曾抬头。 魏惠帝突然后悔,那时,为何不曾叫他抬起头来,那样的话,会不会发现这个青年眼里的桀骜深沉? 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个小子竟是韬光隐晦的高手,卧薪尝胆的行家。他竟然昏花了眼,将个雄鹰看成了圈养的家禽…… 不过事已至此,韩临风难道不想逼宫篡权夺位吗?他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恰逢行军途中,韩临风一边亲自用水壶给老皇帝喂水,一边淡淡道:“陛下龙体欠奉,不必多想。所谓高处不胜寒,人人都想得之的,未必是臣想要的。九皇子虽然遇害,不过我已经得到了瑞王妃和小世子的下落。现在已经派人前往护送瑞王妃母子回京。陛下的子嗣人丁兴旺,无论陛下册封哪一个,只要他是个明君,臣与父王定然竭力辅佐,誓死效忠!” 这一番话不带半点威胁之意,可是陛下却觉得句句都是威胁。 现在的北镇王府父子,兵强马壮,更有救驾的伟功在身,更是一手掌握了整个京城,谁人能与将铁弗人打得屁滚尿流的铁骑争锋? 这样的藩王,既有兵权在手,又有民心所向,还会在乎他这么一个苟延残喘的老者想要立谁为帝? 无论是哪一个为皇,就算这父子拥戴,最后也不过是被扯了线的傀儡,任凭人来拿捏。 再回想当年自己的父亲窃得了圣德先帝地位之后,对待圣德先帝太子一脉的打压,老皇帝不由得脊梁一颤,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自己的子孙担忧。 因为皇后善妒狠毒,在他的后宫里,世家妃子的子嗣几乎都没有留存下来,那些身份卑贱的宫人之子,就算立了,也是立不起来的。 至于老九遗下的那一点骨血,倒是有方家的支持。可是自己已经苟延残喘,活不了几日。一个襁褓里的婴孩作皇帝? 那么方家迟早成了下一个长溪王家!至于老六那个孽障!他若成皇,那么他的兄弟便一个都留不下! 从行宫到皇宫的一路上,老皇帝都是对这北镇王世子存着戒心,可是这一路之上,韩临风对担架上的陛下都是恪守礼数,算是给足了陛下面子。 韩临风治下的军队训练有素,虽然期间遭遇了几次伏击,都能在韩临风的指挥下镇定自若,安然化解。 人都有慕强之心,而风烛残年的魏惠帝不得不承认,这个圣德先帝的后人,身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