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了?” 黛青一惊,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忽陷入绝望的煎熬中。 她噗通地跪在地上,扒住谢灵玄的长靴。 “公子!求您手下留情!他们二老是无辜的,一切皆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被逼无奈,才背叛了公子!奴婢的父母如今已是耄耋之年,求公子高抬贵手,饶过他们吧!” 她那一双父母,现还在城外难民巷子住着,常常生病。 谢灵玄异常平静。 “说说,你今日打算做些什么?” 他用靴尖轻碾黛青的手指,不紧不慢盘诘道,“商老爷握了你重要的东西,我就没有么?” 十指连心,黛青钻骨地疼。 急泪喷涌而出,她慌怯地想和谢灵玄求饶,说自己不再帮商贤做事了……却猛然想起自己已吃了红螺花,进亦死,退亦死。 谢灵玄嗤笑,起身凉薄而去。 黛青紧跟了几步,泣不成声地嘶吼。 “公子。如果我如了您的愿,您会放过我的父母,让他们不受商府的迫害么?” 谢灵玄微一滞,侧眸睥向她。 他不清不楚地说,“黛青,你跟了我数日,该晓得我是疼你的。” 黛青泪水纵横地揪住他的衣角,追忆着昨日的温情。 可怜她生而为婢,太渺小,渺小得跟蝼蚁一样,根本就看不清孰真孰假,亦不知道这几夜与她欢合的另有其人——那个人的确曾经娇宠过她和云渺,但如今被毒哑了嗓子,几夜来曾用手心写字、敲打、呃呃叫等各种方式,试图透露自己的身份,向她求救,却都被她糊里糊涂地错过去了。 白天夜里,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对她的态度当然也南辕北辙。 谢灵玄走了。 黛青如死水般在地上跪坐了一会儿,忽然凄然一笑。 罢了。她这一生,也就这样吧。 来世,却不要再生在贫贱之家了。 …… 午后云渺收拾床铺时,发现黛姨娘吞金自尽,差点当场吓晕过去。 公爷的生辰还没过去多久,长公主见不得这些个脏东西,便叫人速速处理掉。 豪族府邸家大人多,常有丫鬟小厮身故之事。 谢府中,知道黛青是谢灵玄姨娘的人并不多,也就是常在水云居服侍的那几个下人。 二喜的嘴巴一等一的严,其他人如崔妈妈、汐月、乐桃等,也皆是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自不会不合时宜地宣扬丧事,惹主人家心烦。 一个姨娘死了,主家是没必要挂白幡大办丧事的。像长公主这般赐了一口厚棺,又给黛青家里送米送粮,已是仁厚的主人家了。 倒是温初弦闻此事后,郁郁不乐,颇有感伤之意。 她怎想到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昨日黛青还在谢灵玄面前卖乖,故意弄脏她的衣衫,与她作对……今日却就变成了一具尸身。 汐月提醒她道,“夫人一时接受不了黛姨娘的死没关系,可千万别在公子面前露出伤心模样来。公子不喜欢黛姨娘是真的,冷冰冰没看尸身一眼,连口棺材都没叫给,棺材还是长公主善心赏的。您可莫要在这节骨眼触公子的霉头。” 温初弦漫不经心地讽刺说,“他昨夜还与黛姨娘翻云覆雨,今日就连看她尸首一眼都不愿,如此冷血无情,他究竟是什么东西变的。” 汐月惶恐,哪里敢接这话,只叫温初弦别再多言。 这一头,商贤秘密得知黛青已死的消息后,急盼着谢府能生出什么丑闻来,说主母虐欺妾室,主君冷漠无情之类的话……然等了许久,却只得知黛姨娘是由于突发恶疾而殒命的。 本朝中,男子纳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即便再恩爱的夫妻,男子有一两个通房也像用膳要使筷子一样天经地义。没有虐欺妾室这一条,根本无法撼动谢灵玄近来积攒的好名声。 商贤不知道黛青怎么搞的,居然会把此事搞砸? 莫不成,她真对那谢灵玄动了情? 可无论如何,黛青一死,他在谢府再没眼线了。 偌大的一座谢府,原来如透明般掌握在商贤手中。如今那根傀儡线骤然被掐断,谢府如覆了一层厚厚的迷雾,神秘又黑暗,再也让人看不清了。 谢灵玄,或者说披着谢灵玄皮囊的这一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商贤入宫,却不意间与冤家不期而遇,彼时谢灵玄正要上马车离宫。 商贤寒暄,“听闻贵府上新死了妾室,您这是着急回去奔丧呢?” 谢灵玄道,“确实出了点事,说来也甚是惋惜。” 商贤不依不饶,夹枪带棒地说,“谢相前几日才新得了爱妾,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半开玩笑,“莫不是家中大妇逼得太紧,闹出人命来了吧?” 谢灵玄不露痕迹,“那倒不是。仵作说她是中了一种毒,才突发恶疾故去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