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洲用一点似有若无的余光看着桌上倒下去的雄鸡木雕,手放在轮椅上停滞了了很久,忽然问道:“……你对他,对这个人,就不是一时冲动?你也就比当初大了两岁,怎么确定不是?” 卫可颂对褚明洲一向诚实,他垂着脑袋闷声道:“……我不确定。” 褚明洲声音快了些,他又问:“那你还是要去?” 卫可颂贴在身侧两边的手握紧:“要的,就算这也是一时冲动,那我也是真心冲动的!” 褚明洲轻描淡写地道:“你真心对他,他是不是也真心对你?你这冲动和真心又能持续多久,这人值不值得你这样?他值不值得他真心对你?” 卫可颂眼眶泛着一点若隐若现的红,猛地抬头看向褚明洲。 因这一句话,他有千言万语想质问这个人。 卫可颂生得娇身惯养,活得随心所欲,这世界上的确是没有什么东西他很难得到的,褚明洲算一个,电竞冠军算一个。 是,他卫可颂是咋咋呼呼看起来不务正业,好似扶不上墙的刘阿斗一个,做事起来不着五六想起一出是一出。 但,他对每一件事情,每他说出口喜欢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的。 总不能因为这真心看起来似乎也带有花花公子的腔调,就随意拿在手上把玩打量,扔在地上,去权衡他的真心是否值得认真对待,让他卫可颂什么苦头都吃遍才勉强用正眼看他一眼。 就因为他叫卫可颂,是有钱人的儿子。 怎么,这世界上人人付出真心的时候都会冲动,凭什么他卫可颂的冲动就要比别人轻贱虚假几分?! 卫可颂越想越委屈,褚明洲这个怀疑斟酌他的态度让他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憋屈,但偏偏又无处申冤。 褚明洲不冷不淡道:“既然知道是冲动,为什么不冷静下来考虑好了再做打算。” 第33章 卫可颂带着火气吼道:“我就是冲动,就是幼稚拿不出手又轻浮,我喜欢谁我就上头,我就是冷静不下来,我就是要去现场给他加油助威看他大杀四方,他赢了我就是要包下整个侧滩的led屏幕给他祝贺,他输了——” 卫可颂通红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褚明洲,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哽咽。 卫可颂哑声道:“他输了,我就等到他明年赢回来再给他买。我的喜欢就是这么傻逼,恨不得把对方喜欢的东西全部搜刮来捧着手心上给别人。”他恶狠狠地道:“褚先生,你看不上那是你的事情,有人还在等我去决赛。” 褚明洲这次沉默了很久,放在轮椅上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痉挛两下,他轻轻盘弄手腕上的佛珠子,像是想咳嗽,但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褚明洲看卫可颂的眼神透着一种被极力压抑的掠夺,像是想要攥住卫可颂把他一同困在轮椅上,但细细看去又是一片被掩盖住的云淡风平。 褚明洲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就这么想去看他的比赛,我的劝你也不听了?” 卫可颂垂着头,双拳攥紧垂落在身侧,瓮声道:“是,您布置的东西我都做完了,您不能扣住我。” 褚明洲坐在轮椅上,他静了许久,又道:“你当初对我,怎么就没有这种决心。” 卫可颂犟道:“那就是小时候犯浑,那种冒犯了您的事情,还请褚先生您早早给忘了,请您别在提了。” 他一顿又闷声道:“我也不想再听了。” 褚明洲轻声重复:“.…..就是犯浑,早早给忘了……”他说到一半低着头呛咳起来。 褚明洲咳得冷白的侧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 管家吓得立马来给他拍背:“先生!!不要太动气啊!!!保重身体!!” 褚明洲半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忆什么,嘴唇苍白,显出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感。 褚明洲因为刚刚卫可颂说的话,他在断断几分钟内,脸上迅速浮出几分不留于人世的死气。 他的声音有些掩饰不住的疲倦,又挥了挥手道:“……叫司机送他下山吧。” 褚明洲说完推着轮椅转身离去了。 这个一向淡然寡欲的人离去的背影里少见地透出了几分沉寂和落寞,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青筋轻轻抽搐。 褚明洲的病情绪起伏不能太强烈,每次动激烈的感情就会吃很大苦头,所以一直带着佛珠让自己修身养性戒骄戒躁。 卫可颂很少看到褚明洲这个样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