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寄过来。” 叶龄仙摇摇头,目光坚定,没说话。李青荷熟悉她的表情,知道这又是拒绝的意思。 李青荷有点生气。她总觉得,叶龄仙身上,哪里发生了变化。 过去的叶龄仙,性格温婉,总是优先考虑别人的感受,不擅长拒绝,是个老好人。 可最近有太多事,叶龄仙都没和她这个“闺蜜”商量,就单独做了决定。比如高考,做女红,还有她和高进武不清不楚的关系。 难道,她为了回城,也嫌弃这“资本家的女儿”,要和自己撇清关系? 李青荷板着脸,收起钱包,一夜再没主动说话。 叶龄仙没想太多,第二天,她日常早起,带着镰刀,去西山练功、唱戏。 她变得更加谨慎,周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无论唱得多认真,她都会立即噤声,像一只惊弓之鸟。 好在一连几天,并没有人来山里打搅她。 偶尔清晨,程殊墨会骑着二八大杠,驮着老乡的农副产品,往供销社送货。叶龄仙听见他的自行车铃声,总会远远地躲开。 她坚持一个月,早上练功唱戏,白天下田劳动,傍晚看书学习,晚上做针线活。到了四月初,不仅学习找到感觉,还缝了一大包东西。 当然,最重要的是,叶龄仙的唱功进步明显。整本现代戏曲谱,她倒背如流,脱稿就能上台开唱。 但她很清楚,自己现在顶多算是票友水平,和专业的演员老师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梨园行当,真正名动四方的大家,多是以唱功著称的花旦、闺门旦。她们唱戏时气息浑厚,神行合一,是年轻时,走南闯北跑江湖,才有今天的成就。 叶龄仙这一辈的年轻人,没进过江湖班,没吃过苦,想要冒出头,只能在形体上下功夫,也就是先练刀马旦。 所以,在练功方面,教戏先生对叶龄仙格外严厉。马步常常一扎就是一天,使她的基本功打得非常牢靠。 想到教戏先生,叶龄仙心里一阵忧虑。她下乡的时候,艺校已经停课,先生也被隔离调查,她连当面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也不知道先生现在怎么样了?还记得,她老人家教自己唱的第一段戏,就是《木兰拜上》……叶龄仙忍不住哼唱起来。 这段戏讲的是,木兰从军十年,获胜还乡后,元帅前来探望,却发现这位得力下属,竟然是个女郎?木兰怕元帅怪罪,一曲拜上,把自己替父从军的原因、经历,如实告知给元帅。最终,她取得了谅解和称颂,人人赞她忠孝两全。 这段戏刚柔并济,字字肺腑,也是叶龄仙最喜欢的一段戏。 心里想着先生的教导,以及突破困境的渴望,叶龄仙越唱越投入,越唱越大声。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唱完最后一个字,叶龄仙抬起头,才惊觉模糊的视线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程、程殊墨?你怎么也在这里?” 叶龄仙吓得跌倒,下意识请求:“你别、别举报我,我刚刚乱唱的。” 荒山野岭,她倒不担心程殊墨会对自己怎么样,但她唱古装戏的事,如果传出去,被划进“守四旧”,那就糟糕了。 万一留下不良档案,以后报名高考都难。 程殊墨深深看着她,眸中似有情绪翻涌,见她紧张成这样,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右手,想扶她起来。 叶龄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拒绝他,自己站起来,退后几步,躲到一个大石头后面。 “秘密基地”是半封闭环境,地方不大,一男一女两个人堪堪容纳,处境实在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