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睡眠一般都浅,刘婶自然也不例外。 她睡得昏昏沉沉,耳旁似乎听到老伴儿和小儿子在聊话,也不知聊了啥,跟自己的梦境相互混淆,听得她稀里糊涂,直到最后被小儿子的大嗓门吵醒! 她恍然听了听,发现竟真是儿子和老伴! 不过不是聊天,而是在吵架! 刘婶吓坏了,慌忙跳下炕,顾不得披上衣服,套上鞋就跌跌撞撞奔出去。 “咋了?这是咋了?大半夜的闹啥闹?” 不料,老伴和儿子吵得不可开交,谁都没搭理她。 刘三冰冷笑:“你就只会想要一个稳定的单位?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稳定单位?氮肥厂以前还是县城里头最大最好的厂子,去年年底不也破产了吗?当时还抓了一堆人,你忘了?不趁着年轻好好赚钱,只想找个好单位混吃等领工资,万一哪一天单位没了,靠啥去?! “我刚才不都说了吗?!”刘叔粗声:“你去跟阿博混,小鹿继续留在厂里。你想要赚钱你自个去,一个人去外头拼。可你媳妇得找一份稳定的,不能总贪图赚大钱!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大钱能赚?!” 刘三冰用力罢手:“您别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再让小鹿去食堂上班的。” “就算食堂不行,不还有其他部门吗?”刘叔沉声:“我明天去跟组长说一声,把小鹿调来我们部门。以后有我帮忙照顾,你总该放心了吧?” “不放心。”刘三冰摇头:“不管在那个部门上班,不都得去食堂吃饭吗?小龚就算不亲自动手,其他老妈子也会听她摆布,弄些差的难吃的给小鹿。” “你——”刘叔气呼呼:“一个家庭能多一个人上班,不知道你肩上的责任能轻多少!至少你没那么多的后顾之忧,懂不?” “我一个大男人如果连一个家都扛不起来,那我还算什么男人!”刘三冰扬声。 刘叔气得翻白眼,冷哼:“你以为你谁啊?你不就赚几个月多点儿钱吗!?你瞧你这臭小子,尾巴上天了啊!” “他爸!他爸!”刘婶凑了过来,拉住他的手,“你别气……少说两句吧。” 小儿子一向是最没脾气的,从小到大都是敦厚乐呵呵。 老伴也不是脾气躁的人,怎么突然跟小儿子吵得不可开交——奇了怪了! 上一回两人吵架,得是十几年前了吧? 刘叔甩开她的手,粗声:“我能不说吗?!不说他就要反了天了!他三更半夜跑去老龚家骂小龚,还警告她不许欺负小鹿,把小龚都给吓哭了!” “呀!”刘婶惊讶瞪眼,始料不及自己一向性子温厚的儿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她慌不择言:“他爸,骂都骂了……小龚确实不对,太泼辣了些。” “你懂个毛!”刘叔将气撒老伴身上,沉声:“我问他说小鹿的工作还要不要,他竟然说不要了!一个家庭两个人赚钱和一个人赚钱,完全不一样。小鹿就算赚得少,但至少料理家里三顿饭没问题。他赚的钱能用能存,小日子很快就能有盈余。我还不是为了他们以后的小家庭打算!毛巾厂这份工就不能丢!” 刘婶“哦哦”回神,急忙看向小儿子。 “三儿,你爸说得对。那个——你跟着阿博开车那么辛苦,赚得是多,但不可能一直这么好赚。老话说得好,乌云到来先收衣,有备无妨。毛巾厂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一份工资的,要不是你爸和你,厂长咋会那么痛快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