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肃穆的尚书大人,他们那四处搜寻的视线方才就此顿住。 只是... 姜家席位上,怎么少了个人? 同样的念头在无数人心头掠过。 不过很快,朝臣的注意力便再无法聚集在此了。 只因那高座之上,亦缺了一位。 殿外的檐上坠下几滴细雨,乐过五巡,此宴的主人却始终未至。 不该如此的。 淑妃置于身侧的手缓缓攥紧,眼底神色讳莫,让人辩不太分明。 她侧过身,余光瞥向那厢皱着眉的贤妃二人,开口时却是对准的宫人: “同本宫去养心殿瞧瞧,可是圣上批折时不慎忘了时辰。” 淑妃的音量并不大,可此时殿中寂静,她又并未刻意压低声,旁边的贤、荣二妃自也将这话听了个真切。 宫人刚弓身应了道“是”,正打算伸手将她搀起呢,那厢的贤妃便也不甘示弱地站起身,亲热地唤了一句妹妹后,就要与人同去。 这样好的机会,她是蠢了才会叫她一人争了先。 她们都去了,荣妃又怎会一人坐于这太和殿中? 弄得好像她们比她得宠些似的。 如此三四个瞬息下来,几人竟是一同离了席,相携前往养心殿中去。 而萧祈他们则依旧留了下来。 皇族后妃,总是要留下些人方能压得住局势。 二皇子坐在那,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是目光时不时瞥向了旁边一直沉默着的萧祈。 萧祚一向那副病秧秧的模样,四皇子又小他太多,都引不得二皇子多少注意,唯独萧祈... 萧禄看着对方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一时欲言又止。 他不似萧祈那般有旁听政事的机会,入不得朝。又加之前些时日他才总算是得了父皇器重,身上领了些差事出京。 以至于消息传到二皇子耳朵里时,已经有些滞后了。 那一瞬间,池边水榭中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即便是荣妃解释过,萧禄也至今都未能理解自家外祖的行事。可惜大局已定,眼下如何好像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了。 姜氏要做皇后了。那萧祈... 他又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故作自然地回过头,拿起案上放凉的茶抿了一口。 此茶清冽,不苦,就是叶尖极为翠绿。 猛地饮下茶水的人不慎被呛了下,萧祈感受着从自己身上移走的目光,神色自始至终都未曾变过半分。 他只平静地抬起眸,看了眼三妃渐渐隐去的背影,置于椅侧的手不经意间敲了下。 宫侍托盏穿行于殿间,无人注意到,原立于萧祈身侧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主位空了泰半,坐于阶下的臣子、使节们姿仪端正,恍若一点没受到影响,至于他们心底正在思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乌云一点点扩于天际,外头的雨势慢慢大了,而那厢三妃在半柱香后,终于赶到了养心殿外。 可迎接她们的并非宫侍。 侍卫立守于殿外,天色昏暗,他们身上的软甲却泄出寒光。“圣上龙体有恙,各位娘娘请回罢。” “你们...” 一力争先的荣妃皱了皱眉,不信邪地往前多迈了半步。刹那间,一柄开过刃的刀便横于她身处,彻底将前路挡尽。 “属下说了,圣上抱恙,还请荣妃娘娘莫要为难于我等。” 看着这般的场景,贤妃心中不知怎的,倏地升起一股微妙的相似感。 但终归是不一样的。 淑妃被掩在后头,眸光闪烁。 这次不仅是后妃,还有前朝。满朝文武,现下可俱在太和殿中。 又如何挡得住? 挡不住的。 小半个时辰后,一顶从慈安宫出来的辇轿绕过四周交连的廊庑,行过琉璃门,最终停在了养心殿前。 倚坐在辇上的老妇身着华裳,脸上的沟壑好像更深了些,闭眼倚着时一气进,一气出,竟是类似将死之人的老态。 跟在轿旁的老嬷嬷小心将人搀下,她在一地的请安声中,缓缓迎向了那横刀守立于殿前的侍卫。 “怎么?就连哀家,圣上也要杀了吗?” 侍卫握刀的手一颤,终究是低头跪了下来。 雨水打下,渗入殿外的紫花石上,留下一地水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