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窗户看出去,外边天色暗沉, 视野越过连绵无尽的山峦,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透着些许红光,隐隐伴着几声沉闷的雷响。 阙清云向来眠浅,身边之人睁眼,她也从睡梦中醒来。 适逢窗外传来两声异响,有鸟雀扑腾着翅膀从窗边飞过,不知何故在外盘旋,最后咚的声撞上窗框, 在薄薄的窗户纸上留下圈暗红色的血影。 玉潋心被这动静惊动, 抬眼看向窗户,立时皱起眉头。 大早上的,无缘无故见了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阙清云起身, 往肩上披了件薄薄的里衣, 行至窗边,推开窗户朝外看,见地上躺着只黑色的鸟。 巴掌大的鸟儿脑袋歪向侧,翅膀张开成扭曲的形状,羽毛被雨水打湿, 凌乱地贴在身上。 已经死了。 阙清云皱起眉,脸色凝重。 玉潋心坐在床边, 慢悠悠地晃着腿,瞥见阙清云的神色,好奇道:师尊,怎么了?窗外有何物? 东冥乐的信隼飞来, 死了。阙清云言简意赅。 摇晃的双腿悬在半空,玉潋心抿唇,唇角笑意消失,表情渐渐沉重。 她随意穿了件衣服,两步来到窗前,果然见东冥乐精心饲养的信隼死在长廊外边,落在汪淤泥里,沾了满身泥泞。 先前玉潋心接到信隼传书,方前往冥南与东冥乐见面,可她不仅没有见到东冥乐,反而遭了神主派的埋伏。 若非阙清云暗中出手,她那时境况当真凶险,九死生。 醒来见到阙清云,与之互诉衷肠,她满心满眼都是师尊,自然而然将东冥氏的恩怨抛诸脑后。 如今信隼再次出现,竟死在她窗前,她方恍然警醒,东冥乐怕是也落入神主派之手,凶多吉少了。 阙清云向来了解玉潋心,只个眼神,便能猜到玉潋心的心思。 不等玉潋心开口,阙清云便先出声:东冥乐当初救了你的性命,便算于我师徒二人有恩,为师尚未亲口答谢,今日东冥氏有变,我二人怕是需得去看看。 玉潋心闻言,不由抬眼看她,阙清云有多介怀东冥乐,玉潋心心知肚明。 东冥乐是生是死,东冥氏是兴是衰,阙清云是不在意的,师尊之所以这样说,全是因为她。 救命之恩,理应偿还。玉潋心点头答应,若非东冥乐二十年前相救,便无弟子今日与师尊重逢。 猩红雷云之下,东冥氏乱作团。 厚重的云层向下压,越接近东冥,神威便越重。 空气中弥散着种玉潋心未曾见过的气息,内蕴古怪能量,可变幻不同形态,影响山林走兽。 虽未见过,但她从冥厄的记忆中可瞥见端倪,此物当为妖气。 整个东冥氏皆被妖气笼罩,接近东冥氏驻地百里,迎面吹来阵腥风,令玉潋心二人眉头紧皱。 不多时,视野开阔,玉潋心与阙清云却同时驻足。 东冥氏入户处的吊桥断成两截,裂谷两岸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形貌狰狞的妖兽三两成群,正啃咬地上的尸身,生食血肉。 面巨大的妖幡插在东冥氏门楣之上,暗红色的旗帜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古怪的纹路,只远远瞥上眼,都令人头皮发麻。 师徒二人穿过裂谷,直往东冥氏深处去。 路行来,遍地皆是东冥氏族人的尸体,有些已经被野兽啃食得只剩森森白骨。 玉潋心神识扫过方圆千里,锁定东冥氏族碑之所在。 此刻,东冥氏宗地内,是神主派的狂欢。 族碑被天雷劈得四分五裂,那高耸入云的祭台却毫发无损。 祭台上,东冥乐被人蒙着双眼,反绑四肢,束缚于根径长两尺的石柱上。 她浑身上下牢牢绑着七八根锁链,贴满了封灵的神符,可见神主派之人对她的忌惮。 身青衣被血染透,她丹田被毁,手筋脚筋尽断,已被神主派之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四周看台上,信奉神主派的族人还在热烈高呼,为神主派的崛起而彼此庆祝。 在她身侧不远处,东冥氏老族长仰躺于地,胸口被剜去个窟窿,心脏不翼而飞,血在身下聚成片汪洋,染红了半个祭台。 祭台下,成千上万手无寸铁的族人被缚双手,如鸡鸭似的赶到群,四周立着几个兽首人身的妖族之人,喝令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本该在禁地闭关的孤月长老背着左手立在东冥乐跟前,他右手手腕翻,取出支兽骨磨成的匕首,刀口贴着东冥乐的脸,神色阴鸷地问她: 神谕在何处?你若老实交代,老夫可留你具全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