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向来只苦不甜。 容离环着她的腰,你不是寻常鬼,我也不是寻常人。 相比之下,华夙要郑重许多,那咱们应该聊些别的,譬如你是更愿意做人,还是做鬼。 若想做人,那便要续命,可续了命便进不得苍冥城了。 这么个疑问冷不丁砸在容离头顶,不想这鬼刚收了她的香囊,便问她想死还是想活。 容离忽然觉得,在这个夜晚送出香囊,好像不大适合。可东西送都送了,她哪里可以退缩,环在华夙腰上的手一抬,转而撑至对方肩上。 华夙本是想仰身的,因看见容离忽地倾近,那源于凡人身上温热的气息好似热浪,将她淹没。 可她这回是真愣住了,没想到容离这般直接,明明娇弱得本该谨小慎微,此时却随性到胆大包天。 灼热的气息好似渗入皮囊,烫入心尖。 近在咫尺,容离却顿住了,转而将吻落在了华夙的鬓发上,轻得就像花瓣,软到一揉就碎。 华夙丹唇微张,瞳仁明晃晃地颤了一下,随即好似心头最后一层禁制也被撕破了。 窗忽然笃笃作响,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撞。 华夙眉头一皱,烦,烦得心火都要烧起来了。她把容离撘在她肩上的手抓了正着,猛一勾手指,把窗给打开。 一只白骨鸮飞了进来,分毫不见外,落在桌上一展翅膀,冲着华夙喊了一声:大人。 话音方落,一缕鬼气从窗上撤去,支起的窗咚一声落了回去。 白骨鸮被吓了一跳,立马飞到华夙肩头,还想将露出半边白骨的脑袋拱过去,还未拱着,便被拍开了。 华夙抿起唇,神色沉沉,山雨欲来一般。 白骨鸮见状飞远,停在了桌上,和垂珠待在了一块儿。 许是天性作祟,垂珠歪头看了一阵,便伸出爪子去挠身侧的鸟。 白骨鸮大吃一惊,也不知这猫儿胆子怎这么肥,竟不怕它!它硬生生挨了一爪,本就稀疏的羽毛被抓掉了两根,忙不迭飞了起来。 华夙心底阴霾未散,目光反而更冷了,谁让你来的。 容离起先认不得这只白骨鸮,她见过的白骨鸮本就不多,都白骨森森的,羽毛稀稀拉拉,身上血肉模糊,看着好似无甚差别。 直至这鸟开口,她才知这是只熟鸟,上回在丹璇的心结里,来的可不就是这只鸟么。 然而先前这白骨鸮露面的时候,华夙虽有些恼,但算不上生气,此时她却拉下脸,好似恨不得将这玩意儿给捏碎。 白骨鸮道:在下在鬼市里觅见了未来得及关上的鬼门,紧赶慢赶,那门还是关上了,所幸门上残余了些鬼气,终于让在下见到了大人。 华夙淡声:你为何会在鬼市? 白骨鸮长叹了一声,慎渡将我发现了,我险些被活剥,所幸走得快,这一逃便逃进了鬼市,想着大人许还会去找那敲竹鬼。 敲竹鬼死了。华夙淡声。 白骨鸮一愣,死了? 我杀的。华夙又道。 白骨鸮瞪圆的眼微敛,看来大人这回问出了不少消息。 华夙意味深长地看它,现下已不是在上回的心结中,你为何还不现形,还是说,已经赖上这白骨鸮的躯壳了? 白骨鸮哑声一笑,在下怕一个现形就暴露踪迹,让慎渡找过来。 容离听着总觉得哪儿不大对劲,上回那白骨鸮说起话恭恭敬敬的。 华夙陡然伸手,五指凭空一捏,那白骨鸮猝不及防被捏住。 两扇巨大的羽翼扑棱着,森白的骨头嘎吱一声,折断后从皮肉里穿了出来。 一抹鬼气从白骨鸮身上腾起,朝紧闭的窗撞去。 不想,那窗紧闭着,且窗上还承着华夙的鬼力。 那魂撞不出去,继而又凌天而上,想撞破屋瓦。 容离忙不迭抬头,你早知道来的不是上回那只白骨鸮? 是他,但他被萝瑕吃了。你也是见过孤岑的,如孤岑那般,左右思量了许久才敢露面,这白骨鸮嘴上说得好听,却恨不得将我行踪败露。华夙冷着声,从虚空中拉出了一啷当作响的锁链,抓住一端朝上甩去。 被吃了? 容离一愣。 屋瓦被甩了个正着,瓦片噼啪裂开。 那一团乌黑的鬼气欲从裂口处钻出,不料被长索拦腰缚住。 长索收紧,转瞬化短。 被拴住的魂跌了回来,在地上陡然化出了人形。 乌发浓妆,瞳仁扩散,可不就是萝瑕。 萝瑕半张脸狰狞着,好似刚吞的魂还未来得及化为己用。 上回她吃赵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