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姆在众人面前除了眼圈泛红外始终表现得冷静且得体,他按照王国的仪式安葬了自己的父亲,给奥瓦克斯戴上头盔时也十分克制,只是用手指多梳理了一会儿父亲的头发。 然后他听从了大臣的建议次日就正式即位成为亚特兰蒂斯的新王。 只是众人离去后,似乎就也把他的力气一起带离了身体。 他抱膝坐在奥瓦克斯的床下,头枕在法尔的肩膀上:“我从小就知道——大概是四岁或者五岁的时候——我的父亲不爱我。我是他血脉的继承,他政治理念的延续,还是他稳定统治的基石之一。而他总是那么强大。” “我是说,”他停顿了一会儿,“他强壮、冷硬、无坚不摧,不可战胜。他甚至从没打输过哪怕一场战役,因为爱才会让人变软弱,他没有这个弱点。” “所以他会同意我和你的婚约其实让我很惊讶。”奥姆说,“我原以为我要拖到自己即位才能和你结婚呢……也许他也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完全不爱我,对吧?毕竟除了我他还能爱谁呢?……这是我本想在我们的婚礼上问他的问题。”他吐出一口气,“现在没人能回答我了。” 法尔搂着他的肩:“我想他是爱你的,当然不是因为别无选择。当他有选择的时候,他肯让你始终保有一部分天真,还愿意纵容你,奥姆,他还是对你心软了。” “天真?”奥姆指指自己,“我吗?别傻了法尔,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也做那个要看上去完美无瑕的亚特兰蒂斯王子,那太假了,我自己都不喜欢,怎么能要求你爱这样的我?” 法尔轻吻他的头发:“奥姆王子不是看上去完美无瑕,他是真的足够好。我不会只爱一部分你,我会爱我面前的奥姆,也会爱王座上的奥姆王。” 他们静静相拥着等待这漫长一夜过去。 亚特兰蒂斯的王座是用金子打造而成的,高高在上,使得每一任国王安坐在王座上时就能将自己的领土尽收眼底。 亚特兰娜在位时就曾抱奥姆在膝头听大臣说话,所以奥姆对王座其实不陌生。而且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坐上那个位置、但如今他在身后臣民热切到如凝实质的目光下一步步走上王座。 毫不欢喜。 ……这一天来得太快了,他没有准备好。 他永远也不会准备好。 奥姆在王座前站定,转身,在披风扬起弧度时偷偷偏头看了法尔一眼,他的金发青年唇边含笑目光温柔。法尔说了,会爱王座上的他。奥姆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张开双臂高扬着头接受人民的欢呼与高歌:“我是你们唯一的王。” “——奥姆王子为什么这么着急呢?”红发中年男人领着一队精锐卫队走进来,湄拉从自己的位置上霍然而起。 “涅柔斯王。”奥姆面无表情,“我以为湄拉公主就足够代表泽贝尔国了。” “当然,湄拉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涅柔斯瞥了一眼反应过激的湄拉,“我和你的父亲是老朋友了,对他忽然离世感到十分悲痛,所以我不惜放下国内的政事赶来见证他的儿子登上王位——为了表示两国友好,我们愿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