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晚餐包厢里的一切都在重新上演。 原锐甚至还梦到自己才是被抱养的那一个,因为怎么样都雕刻不出满意的玉雕作品,原氏夫妇和路照安对他越来越冷漠,最终还收拾行李让他滚蛋。 梦是假的,但带给原锐的痛苦却无比真实,仿佛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发生一模一样的情况。 等到路照安绕来打开车门,原锐还沉浸在梦和现实交织的迷网中无法抽离,你走开!别在这里假惺惺。 他一把推开路照安,摇摇晃晃地朝着里屋冲去。 路照安怕他出事,连忙跟了上去。 原锐几乎是撞开自己的卧室门,却因为重心不稳狠狠摔在了地上,倒地时手肘膝盖不慎磕上了柜角,瞬间就蹭破皮、渗了血。 路照安眉心狠狠一拧,还没等他上前搀扶,原锐就忍着痛苦爬了起来。 他打开自己的衣柜,踮着脚去取最高处放置的行李箱。 小锐,你做什么? 路照安拢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的行为。 我说了!你别在这里假惺惺拦我!原锐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再次挣脱了路照安的禁锢。 他跳起将行李箱拉出。 意识到危险性的路照安本能性冲上去一护。 嘭哐。 行李箱先是砸在了路照安的后颈和肩膀上,随即才重重摔向地面。 钝痛感传来,提醒着路照安要是护不及时,这箱子铁定又得让原锐遭殃。 路照安的余光瞥见原锐已然破血出血的手肘,难得爆发出一丝强硬。 原锐,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 原锐听见路照安前所未有的强势语气,瞬间逼红了眼睛,你有什么资格凶我?我收拾东西离开,给你在这个家里腾位置! 路照安一下子强硬,心疼服软,是我错了,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手肘疼不疼?我们先处理伤口,行不行? 小锐,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原锐嗤笑反驳,他伸手指了指路照安,你,路照安,我爸妈放在心尖上疼的宝贝徒弟。 我,原锐。原锐又指了指自己,没人要的垃圾,除了这个姓,我没点本事和这个家里沾得上边。 原家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早就没有了。 原锐靠近了路照安半步,用力地点了点自己心脏,手肘不疼,疼得是这里,你懂吗? 你不懂,你路照安怎么可能会懂呢? 你提出要做玉石设计,我爸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我忙前忙后半个月,带着投资想要帮个忙,结果一个巴掌就把我打醒了。 我的存在是用来衬托你的,我只要在这个家一天,我就得时时刻刻活在你的阴影下! 原锐的眼眶越来越红,却固执抬头盯着路照安,路照安,你满意吗?你开心吗? 令人窒息的沉默传开,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原锐再次站不稳脚跟。 路照安眼疾手快地将原锐压坐在床上,随即用指腹抹去他眼底的雾气,小锐,你听我说 原锐挡开了路照安藏着温柔力度的手,认命自嘲,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是原璞光的儿子,更宁愿没你这个师哥。 四目相对。 恍惚间,路照安想起六岁时的原锐,那个整天眼巴巴地跟在他身边的原锐。 那个时候的原锐刚接触到玉雕这个行业,两人刚按照行内规矩改口以师兄弟相称,没有任何对比存在。 有一天,路照安带着原锐在儿童乐园玩时,曾经被路过的同校酸着嘲讽是个寄人篱下没人要的野孩子。 边上玩耍的原锐年纪虽小,但感觉到有人在欺负自家师哥,捡起石子就是一通乱砸,最后还是路照安抱着他离开那片是非之地。 师哥,为什么他们说你是没人要的小孩? 锐锐乖,别理他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