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实验说,长时间处于昏暗中,人的感官、精神、心态,都会难以避免的遭受负面侵蚀。 那些层层叠叠的烛影,如一只又一只安静旁观的鬼,在地狱投射中,等候他们的坠入。 而目前他们能做的,只有将小游戏进行下去,以拖延时间,好让超负荷的大脑继续工作。 24小时后,接连两场好人阵营胜利,第二局鬼宴结束,他们如上一次一样,直接昏迷过去,再在雪月楼中醒来 这次,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又是那个梦。 落地窗,逐渐逼近的大厦阴影,还有昏暗颓废的室内。 这一次,雪麓没有昏厥,腹部也没有狰狞的染血绷带,能调动自己的身体。 他是茫然的、脑中一片空白的,没有恐惧也没有别的任何情绪。 只有求知欲在燃烧。 但屋中不只有披着毯子的雪麓。 在床上敲打电脑的荷叶、在书架前飞速寻找线索的池影,还有闭着眼、貌似在使用道具的阿尔伯特神父。 神父没蓄胡子,褐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像金融大亨般英俊而精英,雪麓差点认不出他。 紧接着,下一个剧情来到:屋门被敲响了。 代理人焦虑的声音吼道:起火了,赶紧撤离! 荷叶惊讶的放下电脑:起火?什么鬼剧情啊,副本主要活动范围不是这栋楼吗? 池影也迟疑:是不是有诈,声东击西?推理小说里,有些凶手为了转移注意力,会弄火灾、爆炸之类。 是啊,荷叶皱眉,门外的人真是代理人吗?门又没锁,他敲什么敲啊,直接进来不久行了? 池影放低声音:怪谈里说,鬼怪不能自由进出有人的房间,必须要获得主人的许可,比如敲门 几人沉默中,阿尔伯特神父率先拉开门:你们别胡思乱想,我去确认一下,你们先在这等着! 很快,一秒或者十秒,梦中的时间流速是乱驳的,神父已经回来了。 真起火了!他满面严肃,快走,火势很严重,整个二十一楼都是烟! 二十一楼 雪麓头疼欲裂,上一场梦里,明明说的是二十层在崩塌,怎么灾难还能随机挑楼的?还有,代理人呢? 但他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的跟着众人出去,在楼梯中盘旋而下 而他发现,这次,他受伤部位不在腹部,而是在脚上。 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但行动力依然受到了阻碍,在奔跑时,他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而因为行进速度极快,楼道又黑,伙伴们没注意到他的离队。 该死! 他闷哼一声,奋力从地上翻身,可脚踝软绵绵的扭曲着,他站不起来了。 江姐!神父! 又喊了几声,仍无人回应,不知是走得太远了,还是已经放弃了他。 他只能拖着失去知觉的小腿,抱着灰尘遍布的肮脏扶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爬。 但火舌蔓延的速度如扑食的恶虎,毫不留情的朝他袭来。 绝望、失措、难以言喻的悲伤一瞬充盈了旁观者雪麓的心。 在被明亮的赤红吞噬前,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了。 男人一身野战服,脚踩军靴、双肩是背带式枪套。 这是谁?梦中是第三视角,雪麓清晰的看到,那个身影竟然是凭空出现在阴影的。 但光线暗,他看不清脸。 代理人?不,他似乎比代理人高,一米九多。 男人弯下腰,不由分说的把满面泪水的雪麓像拎衣服一样轻松的拎起来,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扛在肩上,朝楼下跑去。 这么轻?男人自言自语,你身高178cm,体重只有53kg,严重营养不良。平时不吃吗? 谢谢你救我这个雪麓好像还挺有性格,礼貌之余,身上还带刺儿,抽噎着也不忘怼人:但是,我吃不吃饭似乎和您没关系吧?您是体重秤成精? 脾气还不小,男人说,好了,沙包就要有沙包的自觉,沙包不会说话。 雪麓噎住了,闷闷的垂下头,任由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头,抗牲口一样朝楼下走。 即使刚才的呼救没被听见,但男人的出现,又给了雪麓一丝希望。 神父江姐!他喊道,你们等一下!还有一个幸存者,我们在一起!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