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生在怀北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手会做肉干的本事。 毕竟现宰杀冒着热乎气的肉不是谁都日日买得起的,偶尔得了多的,舍不得吃完又会坏掉,最好的法子就是制成不臭不腐的肉干,存起来慢慢地吃。 只是道理类通,会做饭的人不少,可做得好的人却不多。 林明晰费了些心思让人打听,从中找出几个来历清白又稳重的送到了苏沅的眼前。 这些人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可对林明晰的信任深入骨髓,也懒得去多嘴问。 听到的吩咐是什么,就去专心做什么。 苏沅懒得去想那些糊弄自己的人被怎么处置了,一心盘算着心里的买卖。 既然是想做买卖,就得讲究个色香味。 肉干这种特殊的食物,色相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毕竟风干以后黑黢黢的,谁也看不出美丑高矮。 可味道还是要讲究的。 不然费了老鼻子的劲儿弄出来,买家尝一口觉得被齁得倒头,那谁会愿意掏银子买? 她生怕糟践了任何一头活得不容易的牛羊,一时也没着急让人去东塞撵着宰杀牲畜,反而是给这些人一人发了些新鲜的肉,让其在府上进行腌制。 准备成品出来后自己先尝尝,等合适了再大批量进行腌制。 肉干的制作与寻常吃食的法子不太相同。 耗时间,也耗成本。 一大块新鲜的肉腌制好在阳光足的地方暴晒,就跟脱了水的衣裳似的,一日更比一日消瘦,眼看着就干瘪了下去。 看着就硬邦邦的,牙口不好的人见了大约只会想退避三舍。 过了一月。 鲜红的肉被腌制风干成色泽略带微黑的干柴似的东西。 负责制作的人小心翼翼地把风干好的肉切碎成小块,像模像样地装在盘子里送到苏沅的面前。 站在苏沅身后的冬青见了这东西就忍不住皱眉,小声说:“夫人,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她有幸见识到了全部的制作过程,对于那挂在阳光下暴晒了一月的肉,心里很有些敬谢不敏的意思。 见苏沅真的要尝尝,甚至下意识的想阻止。 这要是吃下去坏了肚子,那可怎么好? 苏沅装作看不见她的抗拒,夹起一块扔进嘴里,嘴里咬着一块费力地嚼,龇牙的同时心里犯坏,拈起一小块黑漆漆的肉干往她的嘴边凑:“你尝尝。” “我不。” 冬青的反应不像是眼前多了块肉干,倒像是在鼻子前挂了个死耗子,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苏沅被她的反应逗得乐出声,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肉干咽下去,灌了口水才说:“太咸,下一盘。” 剪月忍着笑去把另一盘端来,苏沅咬下去险些被闪碎了牙。 等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就连着灌了三大杯水。 她捂着嘴说:“咸。” “下一个。” …… 林明晰总共就找来了五个据说手艺很好的大娘,费了一个多月弄出来了五盘子肉干。 可吃到最后一盘,苏沅不光是觉得腮帮子疼,她还觉得头疼。 她可算是知道怀北这么多人,守着这么多牛羊还赚不来银子的原因了。 手艺最好的大娘都把肉干做成了盐球铁疙瘩。 这要是换作手艺不好的,那得是什么样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