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眼前之黑究竟几何,总要有人,始终维持清醒,眼底清明,秉持着自己的一身傲骨,伏枥前行。” “出众于人并非天大之难事,最难的,是在逆境中依旧维持本心,你年纪尚轻,日后会慢慢明白的。” 说完林传读像是累了,笑笑就让苏沅和林明晰回去休息。 林明晰跪了太久,站起来的时候身形狠狠晃了晃。 如果不是苏沅眼疾手快的及时扶住,只怕当场就要摔个大马趴。 苏沅扶着林明晰出了房门,两人沉默了一路。 到了门口的时候,苏沅没忍住叫住了林明晰。 “林叔这么说,你生气吗?” 林明晰靠在门板上偏头看苏沅,神色平淡。 “你气吗?” 林传读能看出此事是林明晰主导,又怎会不知,其中少不了苏沅的推波助澜? 今日之景,少了他们谁只怕都不行。 林传读的话,看似是说给林明晰听的,却也是对苏沅的提点。 苏沅披了一张乖巧的皮。 可内里顽劣,打心眼里不将世俗规矩当回事儿。 行事间看似稳重,实则不少剑走偏锋的激烈突进。 过刚易折。 过烈易伤。 这样的性子,其实不见得是太好的事儿。 林传读看得分明,平日不说,不代表不担心。 今日开了口,算是将两个人都说了进去。 苏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不气啊。” 她是真的不气。 活了上下两辈子,虽年纪陡长了一大把,但是一直都是野蛮生长的苏沅,还从未被人这般细细的教导过什么。 这种被长辈关怀,教导的感觉,对苏沅而言陌生又猝不及防。 她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地方太偏激了。 以至于林传读会这般忧心。 苏沅的小心思写在了脸上,林明晰见了却有些好笑。 他低声说:“那你觉得,自己可曾错了?” 苏沅想也不想的摇头。 “那当然不。” 或许林传读行事温和,难以赞同她的方式。 但是在苏沅看来,只要能维护自己想维护的人,能在有限的条件下达成自己的目的。 纵然用些手段,也算不得错。 林明晰定定的与她对视,片刻后无声轻笑。 “巧了,我也不觉。” 他像是有些感慨,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星子,轻得几乎听不清地说:“很小的时候,夫子就与我说过无数圣人之言,我当时虽不解其意,却是打心眼里不明白为何如此。” “若世人真像佛曰那般,为救琼鸽之命,甘愿以身饲鹰,那世上岂不人人皆可为圣?圣人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呢?” 再后来,慢慢的明白了圣人之诲是在何意,林明晰心里就更加难以认同了。 他大约生来就不是非圣人之格。 故而难看家人受苦,也难忍旁人之欺。 若有人来欺,他也难以做到以德报怨,宽宏大度。 所以林传读说的他都懂,也都明白。 只是…… 若再有下次,他还是会这么做就是了。 他微微闭眼,轻声而笑。 “世间神佛无数,圣人之眷依言犹在耳,只可惜,我大约是听不得了。” 以德报怨。 那何以报德? 他不主动去算计别人就罢。 可若是有人来犯,无论是谁。 他大约都是不能忍的。 也没法忍。 他林明晰,生来就是这般之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