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学堂能给的银子实在是少,老爷子之前本也没多在意。 可到了这个份上,就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老爷子在学堂中磨消了大半辈子,干得好好的,临到了了却被亲孙子抢了饭碗。 这事儿说出去,老爷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老爷子气得神志不清,在外头就险些失了态。 强撑着体面回到家,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自己尚端着长辈的架子,不愿来与林明晰为此事争执。 却三言两语将没什么脑子的老太太哄得打上了二房的门。 老太太不知什么是文人的傲气体面,只一味地心疼再难到手的五百文钱,气得整张脸都在发绿。 蚊子再小,那也是实实在在能到嘴的肉啊! 好好的银子到了二房手中,老太太怎能不心疼气梗? 她指着林慧娘茫然的脸,咬牙切齿:“林明晰在哪儿?赶紧把人给我叫出来!” “我今日倒是要瞧瞧,这狼心狗肺的狼崽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林慧娘生来软弱,最是不愿与人起争执。 可再软性子的人,也有不可触的逆鳞。 听到老太太对林明晰口出恶言,林慧娘脸上的笑也慢慢的散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娘,六子此时去了学堂教书,并不在家。” 老太太此时,最听不得的就是学堂二字。 她指着林慧娘的手都哆嗦了起来。 几乎是扯着嗓子的喊:“你还敢跟我说学堂的事儿?!” “赶紧去把人叫回来,这学堂,以后不许他去了!” “再也不许!” 苏沅不满插嘴。 “为何他不能去?” 老太太瞪眼。 “那是老爷子干了一辈子的活儿,他凭啥去抢?” 苏沅被这厚颜无耻的说法气得不轻,冷笑道:“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碗,自己本事不足,饭碗砸了,就迁怒别人也不许去,我竟从未听过,世上还有这样的说法!” 苏沅话里话外都带着强硬。 显然是个惹不得的硬茬子。 老太太艰难平复了一下呼吸,无视苏沅对着林慧娘就说:“总之,学堂林明晰不准再去!否则你们就是不孝!” “今日你若是把林明晰叫回来给一个说法,就此再不去学堂,此事就算作罢,你若是不,那就是存心将老爷子的脸面撕下来放地上踩,逼着我们老两口去死,林慧娘你自己看着办!” 面对强势的婆婆妯娌,林慧娘浑身都僵硬了。 却也只是梗着脖子不吭声。 实在是被逼得急了,索性就是一句话。 “还没到下课的时候,六子不能回来。” “林慧娘你!” 老太太眼看就要气晕过去了。 林小姑赶紧尖锐着嗓子插话道:“二嫂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人回来啊!难不成你真的要纵着林明晰胡作非为,将老太太气晕吗?!” 像是被林小姑的话提醒了什么,原本还声势强横的老太太突然就虚弱了起来。 她半死不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喘息。 眼看着一口气上不来,就像是要晕过去了。 大伯母不知是真没看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见状就跟家里死了人一般,大咧咧的拉着嗓子就开始喊:“娘!娘你这是咋地了?” “老二家的,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你们若真把老爷子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后果是你们担得起的吗?!” 林小姑和大伯母一声紧跟着一声的嗷呜嗷呜,哭天抢地的架势,愣是把想说话的苏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