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析。”扶桑眼中润着怒意,“你过分了。” “过分的是你。”顾昀析将手中茶盏往窗外所以一丢,声音陡然淬上了一层带毒的寒冰:“我哪来的责任和义务去救她?我的修为,我的功德,我的精血,都是白来的吗?” “你也没有责任和义务去救余瑶。”几乎是下意识的,扶桑说出了这句话。 才说完,就后悔了。 顾昀析一字一顿,回了他三个字:“我乐意。” “我就是不明白。”扶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渺渺哪里得罪你了?” 顾昀析仅剩的耐心彻底告罄。 他发现十三重天现在简直全体不正常。 财神和余瑶的事过去,扶桑怎么就愣是不长点记性。 几个小的不明白,他难道还不明白吗? “扶桑,当年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留情了,不然你连她一缕神魂都保不住。” “我知道。”扶桑伸手捂住脸,罕见的无助:“金乌蛋也是你给的。” “可我各种方法都试过了,都没有用。” 顾昀析霍然起身,银纹宽摆,若霁月,若清风,声音却是凉的,冷意渗透进骨子里:“扶桑,和天道抢人,财神的下场,你看见了吗?” “可对财神,你也手下留情了。” 顾昀析居高临下地瞥了扶桑一眼,下颚绷紧,已是动怒的前兆,他反问:“难道我不该手下留情?十三重天空出一个神位,好让你给死去万年之久的少神落渺续命?” 这些话,俨然像是万斤重的巨石,压在扶桑的身上,他的脊背也不堪重负一般地弯了下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指缝间绷出来,一字比一字吃力:“我没这样想过。” 这对他而言,实在太难了。 一边是挚友,一年是挚爱。 如何抉择? 能如何抉择? “扶桑,是你喜欢落渺,不是我。别总拿她少神的身份压我,我没点头,就算天道乱凑姻缘,她也不是帝子妃。” 扶桑听着顾昀析的话,冥冥之中,突然觉出一丝违和之感来。 六界之中的生灵,包括他们这些先天神,对天道都是忌惮加恭敬,像是这样公开的叫板,基本不敢有,顾昀析却处处破例。 财神违背规则,救了兔妖,被九天玄雷劈了数万年,险些丧命,包括现在,也仍是一副孩童模样。 顾昀析呢? 他救的可是一位神! 至今,未看到任何因果。 还有,白日天道的力量突然降临,一个退字之下,他们忌讳颇深,顾昀析却敢当着它的面,施施然断掉天君的一条手臂,天道眼睁睁看着,没有阻止,也没有事后惩戒,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走了。 帝子的身份,能有这么多的特权吗? 当时只是觉得天君作恶多端,不可轻饶,所以天道才对顾昀析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想想,也不全是那么一回事。 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扶桑没有能及时抓住它,再一细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哑着声音道:“可这是天道赐下的姻缘。” “天道瞎了眼。”顾昀析冷声打断他的话,拂袖就走,声音飘在风里,每一个字眼都带着十分的力道,“我不希望下次,我们交谈,还是这样的内容。” “这是最后一次。” 空荡荡的殿中,山风过境,扶桑向来淡定温和的面具终于挂不住,他靠在竹椅上,颓然又无助。 怎么办,他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快被逼疯了。 小红雀叼着根仙草进来,一路畅通无阻,飞到他的桌前,把仙草放在桌上,看着扶桑,道:“我才从余瑶那回来,那个小龙太子去看她了,我在她那喝了口茶,这是余瑶让我给你的,说看到你的手臂被天太子砍了一刀。” 它眼睛在他遮得好好的胳膊上瞅了瞅,问:“伤得严重吗?你让我瞧瞧。” 扶桑笑着摇头,声音里略带暖意:“不严重,一点擦伤。” 等小红雀扑棱着翅膀蹿到外面去玩,扶桑的目光才幽幽黯了下来,他将桌上的那株仙草捻起来认真看了看,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