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儿时与她牵着手回家的道路,越过了两个人待过的公园,路过了她第一次描绘他身影的球场......留存在心头的那份笑容,和伤心的模样一起,随着无数的降雪化在地面上,消散的模糊不清。 这一年,糸师冴孤身一人归国,又悄然无声的离去。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搅他思考足球了。 用那份沉默上锁,把一切埋在深处。静静的躺着,灰尘盖的严实,连一丝鼻息也不曾再接近。 无论是前锋,又或是自此延伸出的梦,这样,也都算是消失了吧。 「那么晚安了,小姫彩(姫ちゃん)!」一个褐发蓝眼的中年男子亲切的这么说着。 即使极少得到答覆,男人还是不疲于与姫彩对话。 皮埃尔?朗格卢瓦,一个女儿才出生没多久的法国画廊经纪,一直都对这个独自远赴异乡发展的十八岁少女非常关心。 看着就会让人担心女儿未来也会长成这个样子——这让刚升格为父亲的皮埃尔对姫彩投注了不少关怀。 前些日子头一次在媒体前路面时完全不开口,当成是形象特色还好说,就连私底下也几乎听不见她发出任何声音,这让身为经纪人的他非常忧心。 她就像是个机关精巧的人偶,成日在房内作画,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太搭理人。 从推荐人那里得知姫彩不是不会说话,甚至当初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于是皮埃尔便尝试与她沟通,但她不但不讲话,反应也极其冷淡,像极了一点也不想与人有瓜葛的样子。 很多时候,皮埃尔都怀疑她是否有听见自己说话,但事后的种种总是证明她听着,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又是一回事。 站在艺术经纪的立场,她的态度体现在她的画上,完全没有必要阻止势头正好的她。可皮埃尔同时选择站在一个成熟大人的角度,因为他看见的不过是个令人担忧的无助少女而已。 为了让媒体写成新闻,皮埃尔也在询问过姫彩后得到了她所写的个人经歷。他是清楚小夜流家的困境的,知道她母亲住院,也知道她幼年丧父一事。 也许是因为这样,手头上还有其他合作的皮埃尔才会特别照顾她也说不定。 一点也好,希望任何一丝温暖能把姫彩的冰冷化开,至少,也要有开心起来的时刻。 这么想着,皮埃尔又看了下房内依旧在作画的姫彩,耐不住爱操心的性子对着她说道,「再两週个展就要到了,那时候肤况不好的话可就糟了,可以的话早点睡吧,到时候要漂漂亮亮的登场,毕竟可是你的第一次个展呢。」 老样子的,只有笔刷与画布摩擦的声音在房内回盪,皮埃尔只是又道了声晚安,随后默默把房门给关上。 踏出她的出租房往街上走,皮埃尔抬头看着未熄灭的灯光,不由得叹了口气。 当初发现这颗新星时,他可是比谁都还要兴奋。 他接触过许多画家,知道他们都极具个性,老早被磨得圆滑的他索性就按他们的意思来。但是,姫彩的状况不同。 没有被赏识的喜悦,也没有被世界看见的激动,彷彿老早认为这本该属于自己的那般傲慢,却丝毫没有要向谁展露这等自信,只是用寂静锁着平淡的眉宇底下、那双紫藤双眼眸内的孤寂与伤感。 随着个展的来临,姫彩的神色是越来越黯淡了。 这段期间所画的作品依然保持着高水准,所以皮埃尔说不准那是不是为酝酿大作而生的反应,可至少从普通人视角来说,她的目光只是一日比一日落寞。 如果只是紧张就好了。 皮埃尔想起了第一次看着姫彩带来的「盒子的潘朵拉」所给予他的惊艷,想着躺在一片幽暗之中的少女,他就是摇了摇头。 很多看似疯了的人其实相当的理智。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