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四年,渡轮把他们再次送回了诺曼底。 再也没有战争的硝烟,勒阿弗尔港一片繁荣气象,看不出曾有无数的生命在这里消逝。 他和蒂里克按计划从遣返队伍里逃跑出来,换上一早预备好的便装,步行到城里后,大摇大摆地搭火车回到巴黎。 一切都很顺利,遣返运送的看守工作十分松懈。作为当时普鲁士贵族的必修课,耶格尔也会说一口流利法语。 他没有事先告诉无双。所有的信件都会被检查,虽然现在可能并不十分严格,但他仍然不能冒险在信件里透露自己打算逃跑的计划。 来到当年住过的豪华公寓楼下,门卫告诉他们无双出去了,现在不在家。 他们就站在公寓楼外面等。 正值四月,公寓楼外墙上的紫藤花正在盛开。深深浅浅的紫,阳光洒落在上面,形成了一道光影流动的紫色瀑布。 …… 远远的,他看到他们走过来。 她好像没怎么变,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一阵微风吹过,将衣角掀起,露出里面漫卷繁花的裙摆。 她穿着细细的高跟鞋,一边走路,一边微侧着头,冲着旁边的男童笑…… 孩子比照片上显得更年幼一些,眼睛像自己,头发像她,精神饱满地抱着皮球,一看就很顽皮…… 这个场景,是他在日里夜里描绘过无数次的画面。 在战败的痛苦和偷生的屈辱中,每每只有幻想这一幕,才能让他感到精神的宁静和对生的喜悦。 ======== 无双停住了脚步。 笑容凝固在脸上。她怔怔地看向前方,半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奇怪表情…… 在光影和花影交错笼罩之间,他就站立在那里。 他瘦了,这几年的经历在眉宇间也刻下了痕迹。但挺拔的身姿依旧是那么的有安全感,冰蓝色的眼睛依旧是那么摄人心魄。就连脸上那些伤疤,都是让她无比熟悉的可怖。 他回来了,她的整个世界也就归位了。 …… 她呆呆地走上前去,一言不发的埋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任由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住她…… 他用胳膊把她环抱在胸前,太过用力,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觉得疼,于是就哭了起来,抽抽嗒嗒地埋在他肩头哭,一直哭到小艾里希过来扯动她的裙摆,“妈妈……妈妈……怎么了?” 他才叁岁,还不懂事,但本能地担心母亲,于是抱起手里的皮球,用力砸在那个陌生人的身上…… 下一秒,他就遭到了残酷的报复。 他被抱起来,挤在妈妈和那个陌生男人中间,被迫成为两块用力贴紧亲吻的饼干中间的夹心。 他又难受又恼火,咬牙切齿的大哭起来。 ======= 客厅里,小艾里希已经全然完全忘了刚才的仇恨,低下头冲着耶格尔咯咯咯地笑。 因为爸爸让他骑在他的脖子上! 对的,爸爸。他还太小,不明白「爸爸」意味着什么。 但其他玩伴都有爸爸他是知道的,爸爸可以陪着玩球,可以拿来骑马他也是知道的。 现在他终于也有爸爸了!他骑在耶格尔肩膀上,晃动两条小腿,高兴得手舞足蹈。 …… 蒂里克把艾里希接过去,陪着他去房间里玩玩具。 …… 他们交换了一个漫长的几近窒息的亲吻,唇瓣和舌头交缠,带着深入骨髓的甜蜜与痛楚…… 他用手掌握住她的脸,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面颊,“你一点也没变” 和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不,似乎还更美了…… “克劳斯……”,她依然不敢相信的唤他名字 “是我” “克劳斯……” “是我,无双,我回来了” 豆大的泪珠汹涌而出,砸在他的手上,连这也和梦里一模一样…… ……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得尽快出发去西班牙” “好……”她没问为什么,只要有他,去哪里都行 ====== 他们在第二天清早出发去到法西边境的巴斯克地区,在那里神父的帮助下拿到了天主教难民护照,于几日后入境佛朗哥统治下的西班牙。 *二战时教宗庇护十二世偏向德叁,战后梵蒂冈发出大量天主教难民护照,大量逃亡者通过这一途径去到西班牙和南美 *抱歉今天写的太久,双更留在周末补吧。入境西班牙之后就爽了,H会安排上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