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镜殿的人都守紧嘴,谁说漏了半个字,叫她知晓,朕不会轻饶。” 承禄顿步,少顷回:“是。” 起风了,挂着枝头薄薄的雪沫四下飘散。 自打陆奉御帮忙调理月事,谢瑛已经疼得很少,偶尔即便是疼,也能忍住,并不像从前那般直不起腰,下不来地。 她端着药碗,蹙眉问:“陆奉御改方子了吗,怎么这药闻着更苦了。” 寒露挑开帷帐挂在钩子上,笑道:“说是调了,奴婢不懂,就记得奉御说减去了甘草薄荷,添了活血的药材。” 白露探头:“良药苦口,娘子喝完,我这儿备好了蜜饯。” 她捧着白玉盘,笑嘻嘻的杵在床边。 甫一喝完,谢瑛简直恶心的快要呕出来,她趴在床沿用力忍住,饶是如此仍出了一头热汗。 她去翻看匣子,发现里面的信件只剩两封,在年底朝宴前,便能将旧事全部做完。 她展开上面一封,周瑄遒劲的笔迹映入眼帘。 “十一娘,我和厚朴去东郊猎场,虽下了雪,可还是猎到两只兔子,一只狐狸,那狐狸毛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本想回去送你。可惜,途中被厚朴截胡,说他阿娘生辰,借花献佛。 我怕让他看出端倪,只好拱手相送。 十一娘,等明年开春,我想同父皇请旨赐婚。 你愿意吗?” 彼时她收到信,一夜不曾睡着,贴身放着,唯恐不小心掉了叫人看见。 她欢喜又紧张,恨不能立刻告诉他,她愿意。 作为回礼,她在信中夹了条亲手绣的帕子,还记得周瑄接过时故作镇定的脸,两人都不敢看对方,以至于手心都是汗,信都湿了。 她笑,撑着腮颊看烛火跳跃,心道,破镜从来不会重圆。 他让她装作喜欢,可他不也是在装作享受? 无非想弥补当年的遗憾,做越多,暴露更多。 十四岁的周瑄,永远不会把她当棋子一样摆布。 谢瑛打开匣子,把信扔了进去。 晴了两日,晌午天又阴沉。 谢瑛正在太液池畔的亭榭里赏梅,她剪了几支绿萼,抱在怀里,嗅着清冷的香气,将手炉放到桌上。 “娘子,宫里要办大宴,听小厨房的人说,他们怕人手不够用,会从各宫各殿调出去厨子以备不时。 好像设在宣政殿,到时文武百官都会赴宴,说是开朝来最盛大的一次。” 白露哈了口气,跺脚道:“咱们回去吧,好像快下了。” 谢瑛便起身,两人沿着小径行走。 “西凉使臣进京了,现在就在鸿胪寺,吕大人前两日进宫,跟陛下回禀过。” “那,西凉公主果真像传说的那么好看?” 谢瑛脚步微停,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两个鹅黄色棉袄的宫女凑在一堆,边扫雪边说话。 “眼下谁都没见着,但听旁人说她好看,像仙女一样,要不然也不会送到京城面圣。” “那有珠镜殿那位好看吗?” 两人压低了嗓音,头碰头怼到一块儿。 白露攥紧拳头,低声道:“娘子,别听她们胡说,竟没些着边的。” 谢瑛抱着绿萼,眉眼淡淡的看着说到劲头的两人,嗯了声,提步往前。 宫女冷不防吓得弹开,可那声“没名分”还是落到谢瑛耳中,她们颤着腿,哆哆嗦嗦躬身退到一旁。 谢瑛只停留了片刻,便头也不回走了。 珠镜殿门前停着撵车,谢瑛将梅花拢了拢,寒露见她回来,忙打帘小声说道:“陛下来了有半个时辰,只说等着,也不叫人去找你。” 谢瑛进去,白露给她解了披风,又取来青玉花囊,将满满一束梅花插/进去。 周瑄倚在榻上看书,手底下搁着一沓阅好的折子。 听见动静,抬起眼来。 “去哪了。” 谢瑛笑,上前偎在他怀里取暖,周瑄握住她的手,带到胸口塞入衣间,顺势亲了亲她的唇,把人摁在怀里。 “去梅园了。”她身上很香,周瑄用力嗅了嗅,把书信手一放,双手掐着细腰提到膝上。 “今儿喝药了吗?” 白露正好端了药碗进门,闻言忙道:“刚熬好,有些热。” 周瑄睨了眼,招手,白露把药放在旁边的案上。 “过两日是朝宴,届时会有诸多琐事,朕怕你觉得闷,便让人将行宫收拾一番,你去泡两日温泉汤,等忙完之后,朕去接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