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去而复返,为难的摇头。 她面前一黑,昌河公主伸手扶住,叹气劝道:“王姐姐,你且回去等消息,皇兄此时肯定不会见你。” 不是昌河公主无情,而是周瑄当庭杖杀了两个替王家孙家开罪的大臣,现在那血恐怕还没干,就在紫宸殿殿门口。 王家求告无门,周瑄又不召见,王毓走投无路这才找到昌河公主,虽来之前便知不会有结果,还是怕错过一丝生机。 她走后,昌河公主忍不住一瘫:“母妃,我只怪没有早听你的话,现在看来,却是字字珠玑,谁能想到王家会有一劫,前些日子,皇兄还亲笔给王瑾题匾,还封他为上柱国,可..可怎么忽然变天了。” 赵太妃见惯风云起伏,自然比这儿更残酷的也见过,她摸着昌河的头发,轻声道:“咱们能做到明哲保身,不涉其中,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日后你嫁到侯府,定要以此为戒,凡事三思而行,不许张扬出头。” 昌河公主点头道好。 紫宸殿长条案上,周瑄已经数日未眠,他撑着额头合眼眯了会儿。 可就这短短一瞬,他便又梦到谢瑛坠崖前,朝他喊救命的样子。 他拼尽全力往前救她,连头发丝都没够到,她掉下去时,还叫他“明允”。 “砰”的一声巨响。 何琼之正巧从外进来,看见睡着的圣人暴跳而起,以手做拳将那案面砸的裂开缝隙。 他剧烈喘息着,如同做了噩梦陡然惊醒,眼神面容紧紧绷着,阴鸷的面上大汗淋漓。 看见何琼之,他长吁了口气,问:“还没找到?” 从崖底找了三日,尸首不见。 他乜了眼,坐在圈椅上一把将茶水饮尽。 谢瑛出事那会儿,何琼之也是亲眼目睹的,虽说那场刺杀是圣人亲手安排,为的是拔除王家和孙家,可对方也果真派出死士参与,想来洞察到圣人意图,这才会想着鱼死网破。 那场厮杀是自边境回来后最凶残激烈的一次,他身上被刺一剑,圣人手腕也受了伤,先前没有尸骨尚且算的上好消息,今日却不大好开口了。 “回陛下,在崖底乱石间发现一具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尸首,尸身腐烂度轻,像是三五日的样子...” 他的话不轻不重落入周瑄耳中,仿佛蒙上一层油纸,他咽了咽嗓子,仍听不清楚,只看见何琼之的唇一张一合,嘴里不断吐出“尸首”“面目全非”等字,犹如一记闷雷,轰隆一声炸开。 太阳穴的青筋骤然抽疼,周瑄用力往下又咽了咽,然激潮涌荡的腥甜直顶喉咙,他弯下腰,吐出一口血。 何琼之惊得直叫“陛下”。 周瑄慢慢直起身,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眸一惯的清冷。 “去,查谢四郎,查大理寺刑部最近有没有处决的女尸。” “派人盯紧紫霄观。” 他不信,不信谢瑛会死! 彼时谢瑛正在给城门守卫递户籍文书,她脸上黢黑,还有各种斑痕,双手也被涂得极其粗糙,穿了身寻常夏衣,手里抱着灰蓝色包袱。 守卫瞧着上面的字迹,问:“要去哪?” 谢瑛略弓着腰,回道:“登州,去登州投亲。” 第37章 她死了,也不占谢家的坟地◎ 谢瑛出京后往东南方向, 跟着商队同行,她做妇人装扮,只说去登州投亲,加之容貌遮掩, 并不引人注目, 故而沿途很是顺畅无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