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望族无不拭目以待,虽说当今试图扶植寒门,可毕竟望族根深蒂固,断不可能立时压制的住,即便想通过科举提拔出寒门庶族,也得缓缓而行,操之过急便会事倍功半。 当年先帝已有举措,耗到崩逝不过也才处决了崔家而已,故而望族们既担心又紧张,当今这位天子,秉承先帝遗训,御极后便大刀阔斧接连提拔了数百位寒门官员,惹得世家暗自不满,更有甚者开始私相走动,联络对策。 街头巷尾,几乎人人都在议论。 “听说你那姨父便是破格提上来的,从蜀地升至京城,颇得帝心,往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身穿绯红对襟锦袄的女子捻着手里的香囊穗,漫不经心瞟向云臻。 几人各自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没有提吕家事情。 毕竟伯爵府的荫封在,云六郎又是个出息的,谁晓得往后云家会怎样,且不好早早得罪。 云臻单手压在扇面,傲慢道:“所以说,看人待物得长远着来,不能眼见着风吹草动就迫不及待与人撇清干系,慢慢熬,指不定哪天就求上门去。 你们说,可有理?” 为首穿秋香色那位抿唇轻笑,摇着手里的团扇心道:云四娘八成是河沟里捡来的,心性举止哪里有云家人的气度风骨,偏蠢不自知,到处卖弄,落在人眼里委实像个粗鄙的张扬货色。 能坐在一块儿煮茶品诗权且看在云家人的面上,否则定是片刻都不愿挨着。 “怎又开始抓人!”围在一起的女眷忽然惊呼:“前几日不都消停下来,该抓的早就入狱,这是闹得什么阵仗?” 有人小声叫道:“四娘,好像是你弟妹家里人。” 晴天霹雳,云臻脸色发白,当即扒开人往前看去,可不就是谢家四郎,修长挺拔的男人上了枷锁,被官兵不耐烦推了把,险些栽倒。 云臻忙回头喝了口茶压惊。 便听耳畔又是一声尖叫:“四娘,快看,是吕骞!谢家四郎后面跟着那人是吕骞!” 云臻整个人都酥了,捏瓷盏的手再没气力,啪嗒掉在地上。 吕骞穿常服,并未带枷锁,清癯的背影怎么看都很萧条。 “别担心,兴许是去问个话,明儿就官复原职了。” “就是,咱们当今并非斗筲之人,若要处置早就动手了,不一定是坏事。” 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话,没一句打到实处,反倒让云臻愈发着急跟吕骞撇清干系。 “他与我早就和离,往后不管是升迁还是旁的好事我一概沾不上光。” 一桌人面面相觑。 吕骞经过恰好听到这句话,眼神往云臻身上扫了眼,继而淡淡挪开。 傍晚时候,云臻乘着寒风赶回禄苑。 曹氏一听谢楚被抓,惊得脸都白了。 “瑛娘知道吗,她身子刚好,也不知受不受得住。”她连连拍胸,声音压的极低,手里握着的珍珠串子掉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刘妈妈弯腰捡拾,还是上次谢瑛送的合浦珍珠,颗颗滚圆细腻,名贵润泽,曹氏喜爱的不得了,特意找人做成手串日日捻着观赏。 云臻见状撇嘴:“阿娘这会儿还惦记她呢,她兄长出了这样大的事,锒铛入狱,她能逃脱的了?她若是被殃及,那咱们伯爵府怎么办,出门哪能抬得起头?” 曹氏责备云臻:“话不能这么说,瑛娘嫁到咱们云家,就是云家媳妇,朝中早有律令,罪不及亲贵....” “阿娘!”云臻忍不住拍桌子,“那可是弑君的罪名,即便圣人不怪罪,咱们六郎前途也就毁了啊。” 曹氏被她一惊一乍吓得缓不过神来,只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