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瑛庆幸公婆和云彦没有在府,这事不管如何收场,至少与云家无关,即便日后吕骞憎恨,也恨不到他们头上。 “你放心,我死也不和离。” 吕骞起身,朝谢瑛作揖辞别:“让弟妹看了笑话,今日是我唐突,还望弟妹帮我照顾好四娘,我改日再登门拜谢。” 谢瑛点头,正欲开口。 忽见一道身影晃过,待转身去看,听见咚的一声响动,紧接着传来云臻的惨叫。 血,缓缓从她身下流出。 谢瑛不敢相信,云臻竟用如此惨烈的方式与吕骞断绝关系。 她亲眼看着云臻撞到桌角,四方红漆雕花大案被撞翻,云臻捂着小腹痛苦倒地,血很快流淌出来,与云臻的痛苦声交缠在一起,触目惊心地涌入眼帘。 吕骞怔住,忽的蹲下,伸手想去触碰云臻,半途又缩了回来,双手死死抠着头,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粗重的呼吸声急促而又悲痛。 云臻蜷着身子,疼痛使得她面容扭曲,血液自身体消逝,她的唇也很快虚白,额上浮出大片冷汗,攥着衣角的手忽的一扬,指甲划破吕骞的左脸手臂掉在地上。 “四娘,你很好,很好。” 吕骞慢慢站起来,涨红的脸上泄出愤怒和挫败,他踉跄着抵在桌沿,望了眼被撞翻的大案,目光冷冽的瞥向云臻小腹。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拿笔,我这就签下和离书!” 梧院的灯彻夜未熄。 曹氏回来后便扑到床前,握着云臻的手不松开,她亲眼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女儿的脸惨淡无色,屋里泛着浓浓的腥味。 云臻昏死过去,时不时因为疼痛发出呻/吟。 外间,鸦雀无声。 忠义伯坐在圈椅上,神情凝重,一语不发。小女儿云恬攥着手帕,时不时朝木门看一眼,既害怕又不敢发问。 谢瑛亦坐在圈椅上,腰肩笔挺,目光沉静,然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总会想起云臻身下的血,她凄惨的哭嚎。方才救治时,大夫撩开衣裳,云臻小腹处撞击的淤青清晰可见,是用了十足的气力,也是下了决心除去孩子。 谢瑛抬起眼来,正巧对面云恬看了过来。 小姑娘眉眼中皆是担心害怕,她半张着唇,想开口又默默咽了下去。 曹氏走出来,双眼通红,拿帕子擦拭泪花,忠义伯起身,上前将人扶住,曹氏靠在他怀里忍不住又是一通低哭。 灯火重重,谢瑛眼前一花,心里却很是明朗。 若公婆讲理,那她便也是个恭敬孝顺的,可他们若是想将错处一概推到她身上,责怪抱怨,那她必然不答应。 谢瑛抠着掌心,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明。 曹氏看过来,暗哑着嗓音小声道:“瑛娘,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怎么这回反倒没劝住四娘,她失了孩子,半条命都险些搭进去,你怎么就....” 忠义伯咳了声,把手搭在曹氏肩上,道:“没有弄清缘由之前,不要冤了瑛娘。”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是清楚,忠义伯感叹,握住曹氏的肩膀让她先坐下。 谢瑛理解曹氏的心情,也不介意她方才的发问,况且公公替她解围,她没必要做无谓的争执。 屋里头总算消停,婆子拾掇好脏污衣裤拿去院里烧了,翠碧哆嗦着从内出来,一打眼对上谢瑛,立时吓得面如土灰,扑通一声跪地。 曹氏皱眉,与忠义伯不约而同朝谢瑛看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