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 他走到桌边喝了口水,捏着眉心道:“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久。”舒晚坐在床边,穿上宽松的睡袍,“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易辞洲捧着水杯,回头看了她一眼,蹙眉踌躇片刻,又继续道:“我记得你以前都是喜欢睡懒觉的。” 结婚前的那段恋爱,她都是喜欢赖在他怀里睡懒觉的。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欢她,也不知道他娶她,不过是为了迎合老爷子。 舒晚笑笑,侧目睃他,淡淡道:“是啊,你也说了是以前。” 易辞洲闻言,心口不禁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钳夹住了他的动脉,慢慢让他血流静止直至窒息。 他抵了抵下颌,将水杯置在桌上,然后走到衣架边,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两张票,语气平淡,“今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票面上,是沉浸式梵高艺术展的照片。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转身把其中一张票递给她,就听身后漫不经心地说:“好。” 他手中一顿,攥紧了票,回头道:“你也不问问去哪?” 舒晚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去哪都一样,你去哪我就去哪,乖乖听话,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 闻言,易辞洲不是滋味地咬了咬唇角,他烦躁地将票塞回口袋,沉声道:“乖乖听话?问题是你听得见吗?” 他说完,看也不看她,径直走进浴室,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连回话的机会都没给她。 吃过早饭,舒晚就跟着易辞洲出了酒店。 压抑了几天,呼吸着新鲜的清晨空气,她根本没管司机往哪开,只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等到了艺术展的门口,她都浑然不知。 车子稳稳停下,舒晚却连头都没偏,眼中空洞地发着呆。 易辞洲看了她一眼,捏了捏眉心,道:“到了。” 然而舒晚依然在走神,仿佛没有听见。 他皱了皱眉,不禁去看她的耳朵,见她戴了助听器,又重复了一遍,“到了。” 舒晚这才回过神来。 她转过头,正要开口,余光就透过车窗户,瞥见易辞洲身后那副巨大的立式梵高宣传画。 她愣了几秒,回想起刚才他手里拿捏的那两张票,狐疑问道:“你来看这个?” 易辞洲点头道:“看到以前同学发了朋友圈,觉得不错。现在正好在蒙特利尔开展,来看看。” 坦白讲,他才懒得看这些花花绿绿线条模糊的画展,但说得却是从容不迫,就像自己真的想来看似的。 舒晚没再理睬他,手已经伸到了车把手,眨眼功夫就下了车。 进了展厅,里面灯光很暗,不大不小的展厅里分布了好几座幕布,强光投影把梵高的作品在上面,形成一座巨大的艺术背景,让人很快就沉浸其中。 舒晚站在巨大的幕布前,一时间竟忘了与谁在一起,不由踮起脚尖,回头问道:“壮观吗?” 见她难得的满眼兴奋,易辞洲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但到了嘴边,却嗤之以鼻:“不过就是个大幻灯片循环播放映,这么多人趋之若鹜,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别之处。” 舒晚轻嗤了一声,转过身来,说道:“帮我拍张照吧。” 她没说明用谁的手机。 易辞洲抵着下颌,略有不耐烦地拿出手机。 这个时节已经很冷,镜头里,她穿得厚实,鹅黄色的大衣在灯光下映成了白色,再配上脖子上的棕色羊绒围巾,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眼睛和一对助听器。 正是这么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让人不由忘记了她是个聋子。而又正是那一对碍眼的助听器,时刻提醒着他,她是个离不开助听器的聋子。 他凝神注视着手机里的舒晚,滚了滚喉结,欲言又止。 随意拍了一张,他把照片发过去,“好了。” 舒晚淡笑:“谢谢。” 说完,她又转过身去,没再跟他多言。 难得看到喜欢的东西,此时在这幽暗冗杂的展厅里,她看得有些出神,一不留心就撞到了路过的人。 易辞洲视线一直追逐在她的身上,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身边,冷声道:“看路。” 舒晚垂眼看了看他握在胳膊上的手,挑眉道:“又怕我跑了?” 虽然展厅很大,但人多往来也很逼仄,易辞洲静静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别多想,带你来,不过就是怕你憋出什么病来。本来就是残疾了,再憋出点问题,我赚的这点钱就全倒贴给你们舒家了。” 难得心情好,她也没生气,扯了扯嘴角玩笑道:“易辞洲,你没钱娶什么老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