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同她的手下虽然厉害,但是只有六十人。青牛山的土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抢劫过路人还要柿子捡软的捏,又怎么可能打得赢竟陵城里的那一位。 若说这山南东道,最厉害的有二处,一是那襄阳,乃是道府所在,军队数量最多;二是江陵,那长孙父子四人皆是能征善战,凶名在外,寻常人不敢相惹。 大周虽然早已经改郡为州,襄阳即襄州,江陵即荆州,但二者皆可称呼。 相反,这竟陵是最弱的。 可即便是最弱,在他父亲做刺史的时候,州军亦是有三千人众。 “如今的竟陵刺史,名叫张颜,他原本乃是我父亲的手下。父亲是科举出仕,并不擅长拳脚功夫,虽然说是一州长官,但那州军实际上是掌握在张颜手中。” “说起来,我同那张颜的三女儿,还曾经有婚约在身。乱世一起,张颜便杀了我父亲,夺了竟陵。我行刺未果,带着伤上了青牛山。” “那竟陵原本有三千将士,后来那张颜又在城中大肆招兵买马,如今州军应该五千有余。” 两百多人对五千人,可不是如同段怡所言,鸡蛋碰石头么? 段怡见他面露颓唐之色,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李鸢此人向来是顺风顺水惯了,沉不住气,经不住事,所以才会酗酒度日。 这些日子,她特意冷着他,不过收效甚微。 “竟陵要打,但不是现在”,段怡轻声说道。 且不说她带着祈郎中还有老贾一群人出了剑南,就说她收了程穹这么一个专门练兵的大将,她段怡,就绝对不会拘在区区一座土匪山上。 在这乱世之中,不是你杀别人,便是别人杀你,哪里有谁,当真独享太平? 她倒是想让青牛山成为那世外桃源,可架不住人家不干啊! 他们动静一旦闹大了,就算她是菩萨下凡,不想打竟陵,人家竟陵郡守也会大骂一声“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然后直奔青牛山剿匪来。 李鸢大喜过望,他激动的抓了抓自己的袍子,这几日扛房梁搬石头,手上打起的燎泡擦在衣襟上,疼得很,可他却是莫名的欢喜得很。 “那张颜留给你杀又何妨?”段怡淡淡说道。 李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李鸢若是大仇得报,今后这条命,便是将军的了。” “不管何地,有那过江龙,便有那地头蛇。这山南的地头蛇姓田,这一家子人文不成武不就的,乃是行商起家。本来商贾地位低下,不足为惧。” “可一来那田家做的乃是开赌坊,放印子钱,做皮肉买卖的,手中人命官司无数。当初乔使公还在之时,有一老妪写了血书状子,状告田家杀其儿子,强抢家中女眷……” “乔使公为人耿直,花了大力气,要将那田家连根拔起。可不想那田家走了鸿运,在那档口出了一位宠妃……后来乔家又……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在那之后,田家在山南横着走,无人敢管……” 段怡眼眸一动,“可是现在陛下自顾不暇,田妃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人庇护的田家,简直就像是一个抱着聚宝盆的三岁孩童。 那些看家护院,地痞无赖再厉害,又怎么打得过受过正经训练的各州州军? 不光是段怡来了兴趣,便是祈先生还有程穹,也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仔细的听这李鸢说起田家来。 像是看穿了众人心中所想,李鸢又道,“我路过襄阳回竟陵的时候,田家人已经掌控了襄阳城,田妃的哥哥田义,自封节度使。不过如今道内各州,各自为政,他这个做不得数……” 段怡闻言皱了皱眉头。 他们连竟陵都打不下来,还要去襄阳打田家?那就不是鸡蛋碰石头了,那是鹌鹑蛋碰石头! “竟陵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