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程哥儿,今日便告假不同去周家了。 苏氏一听就知道是昨日挨罚的缘故,姜宝忆那身子骨经不住什么惩处,想来又气又累,扛不住就病了,也是为着程哥儿,苏氏吩咐人送了好些补品过去,又嘱咐她不用着急,慢慢将养就是。 姜瑶想去碧蘅院,被苏氏拦了下来:“跟着凑什么热闹,后日周府花宴,你若是病了,咱们怎么过去?” 姜瑶就只得按捺下来,毕竟于她而言,能去周家见到周夫人,周启,是极其难得的机会,此番周家借着谢师的名头,把在私学读书的几家都下了邀帖,平阴侯景家,中书令刘家,再就是他们姜家,谁都知道这样的好机会错过就再没了。 栖香阁那个倒是身强体健,罚她抄经,她也没累病,清早叫人送过来,还穿的花枝招展,唯恐后日去周家不将她带上,苏氏看着眼烦,叫人又去给姜瑶做了几套时兴的衣裳,决心定要在那日让姜瑶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名副其实。 福寿堂的孔嬷嬷从外头进来,叹了声:“老夫人,若不然夜里你去看看五姑娘,咱们跟碧蘅院隔着近,穿件披风保准没人看见。” 彭氏面容不变,眉宇间刻着历经风霜的纹路,这几年尤其加深了许多,她捻着珠子,声音沧桑低沉:“她母亲为她筹谋一生,我若心软,岂不是害了她。” 彭氏只有一儿一女,对女儿姜雪尤其宠爱,当初先帝赐婚,她是有多么不舍,可见女儿归宁后诉说自己过得幸福,她也就很是高兴。谁知道,这样的好日子只过了两三年,姜雪便独自一人和离回京。 郑文曜被斩,她忍着悲痛生下宝忆,数十年来不与外人来往,只把孩子的性情磨得隐忍乖巧,她算的长远,恨不能把宝忆的一生都计算周密,教她不争不抢,不漏锋芒,教她泰然处事,对人温和,她把宝忆养成个人见人爱的孩子,自己却因心力耗竭早早亡故。 彭氏叹了声,胸口如同被巨石穿过。 “姜家对她越坏,宝忆便能越发周全,便让她循着她母亲的遗愿活吧。” ..... 周家书房,大理寺两个同僚正在与周启暗商前几日的要案。 此事往深处盘查,渐渐剥离出一条明朗的线来,只是这条线曲折离奇,与十几年前被谋逆案牵连其中的郑家有关。 周启以手扶额,将几卷整理好的卷宗分发给他们两人,低声道:“此案以我目前掌握证据来判,有明线暗线两网鱼。小鱼顶端是以太府监为首的下行官员,涉及罪行贪墨,渎职侵吞粮田。大鱼底端都在太府监之上,且深挖下去真相恐不能示众。” “你的意思,是想剥离出太府监以下人等。”说话的是景子意,平阴侯世子,大理寺主簿。 另外那人皱着眉:“大人怕打草惊蛇,此次结案想摁下当年抄郑家时失踪的滔天财富这一线索?” 周启道:“正是此意。” 景子墨往后靠在书架上,右手托着脸,沉默半晌后说:“为保稳妥,结案之日最好赶在月底前,太府监为人十分警觉,耽搁下去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你与宋浩整理完头绪后,同刑部联合审查,切记不要外泄谋逆案任何消息。”周启起身,拂去衣袍上的褶子,又道:“再过两月,等京中事情平定后,我想亲自去趟江南。” 周启原本是要去花厅,经过暖阁时顺道进去看了眼,书案上摆着的厚厚一沓字帖,像是许久未动,笔架上的毛笔都干索索的,松烟墨盖在匣子里,却不见姜宝忆人影。 他看了眼进来清理的丫鬟,问:“五姑娘去哪了?” 丫鬟回:“五姑娘似乎有些日子没来,奴婢也不大清楚。” 晌午用饭,才知她病了。 周夫人擦着唇,眸眼看向支开的楹窗,“也不知怎的,宝忆不来我心里空落落的,总是有些不放心。” 周启嚼着饭,对母亲的话感同身受。 那姑娘娇娇弱弱,平素里话也不多,温和如水的性子,可就是能扎进心里,叫人很难不注意。 “病了,这个时节还能生病?”周夫人像是自嘲,“定是在姜家受委屈了。” 周启抬头,屋檐下飞过一只鸟雀,扑棱棱地惊扰了满树海棠,花瓣掉落,打在楹窗发出啪嗒的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