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楚王来寻自己求和了? 这桩桩件件都是昨日在学堂发生的事儿,燕铭心里一轻,也没深究追问,只冷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模样:什么荷花池畔,难道他让我去,我就要去么? 嘴上这么说,脚下却走得飞快。 走在前头的荣公公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还好今日太学因考试清了场,整个宫苑除了把守的侍卫,没有闲杂人的身影,他平日里也不随谢清辞出门,倒不似春柳那般,被许多人都认得。 只是也不晓得那煞神非让他干这个没头没脑的事儿,究竟是何目的? * 两人停在太学宫苑的最深处。 触目可及。是一片摇曳的荷花池。 夏日光影璀璨,青翠荷叶如伞盖招展,荷花香气依稀传来,水面漂浮着几只空舟。 这地方虽偏僻些,倒是如画般赏心悦目。 燕铭玩心大发,索性赤了足,踩在被湖水浸泡的光滑石头上,逗弄了一番湖中的锦鲤。 荣公公不动声色的站在离湖畔不远处,向周遭张望萧棣的身影。 大约玩了不到半个时辰,燕铭便觉得无趣烦闷。 此地被树环绕,人影稀少,只能听到如海潮般喧嚣的蝉鸣。 刚来时还好,呆的时间长了,忽然觉得寂静得古怪。 燕铭不禁开始猜测楚王的心思。 把他叫到此种隐秘之地,难道是有何私密话要对他说么? 或是真的要从此和他恩断义绝? 燕铭立刻如坠冰窟,也不觉得这日头毒辣了。 * 太学中,少年们都在埋头认真书写,偶尔有人举出恭牌,师傅便允他出门,说一句:一盏茶之内回来。 萧棣眉心微皱,笔走龙蛇,眼看已答了一大半题目。 他缓缓停笔,目光落在课室正前方的线香上。 半个时辰过去了,若此时不出意外,想必燕铭已经到了他指定的地方。 窗外蝉鸣阵阵,午后的夏日,让人昏昏欲睡。 萧棣放下笔,举牌请出。 师傅们不会阻挡任何人出门,只要按时回来,在规定的时辰内交了卷子就成。 萧棣顺利的快步离开考场,转身时,向来隐藏在眸底的杀意徐徐升腾。 * 等了半个时辰,燕铭已经彻底不耐烦,他估摸着楚王还要再考一个时辰,一想到此,就满心绝望。 正站在荷花池畔骂骂咧咧叽叽咕咕呢,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登时转过头。 来人不是楚王,却是萧棣。 说来也怪,太学的白色长袍穿在萧棣身上,非但没有半分温文尔雅,反而杀气凛凛。 燕铭吞咽口水,疑惑道:你怎么也来了? 这个时辰,萧棣他不应该也在里头考试么? 可萧棣却气定神闲的出现在他面前,眯眸不慌不忙道:当然是来给你和楚王做一个了断。 此刻的萧棣和平日里大不相同,整个人如在黑夜里浸泡过一样,锋利的双眸溢出幽暗的邪气,毫不掩饰的向他射来。 燕铭强自镇定,只觉得啼笑皆非:呵呵,殿下和我如何了断,还轮不到你插手。 说罢,脚步抹油想要溜走。 你若是没了性命,你们两个岂不是能了断个干净。燕铭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萧棣竟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目光幽戾,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若是能让你家人认为这是楚王所做,不止是你燕公子和楚王有了了断,也是燕家和楚王的了断。 燕铭心头巨颤,惊恐的看向萧棣:你萧棣!你放肆!你在说什么疯话? 正是夏日最炎热的时候,燕铭却在这片刻之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连方才觉得围拢在周遭的树格外燥热,此刻都倏然沁出幽冷寒意。 这地方怎么被萧棣衬的有股冰凉的戾气? 也真邪门! 疯话?萧棣缓缓挽起袖口,露出强健的小麦色手臂线条,他弯起唇角笑了:我有多疯,燕少爷又不是今天才领教。 燕铭还没来得及发声,便觉得喉管倏然被人一把握住。 温热的血管跳动在掌心,萧棣那双向来冷如寒潭的眸子翻滚着热烈的兴奋,如同野兽嗅到了最可口的猎物。 那是迫切的杀气 空气被逼退,熟悉而绝望的窒息感涌上,燕铭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急促沉重,却无助的呼吸声。 萧棣有多疯,他的确早就知晓了 生死关头,燕铭毕竟也是习武之人,他抬腿用尽所有力气踢向萧棣。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