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思索,又久久不得一个答案。 一边想着,一边跟着李傃的脚步走了几步,她抬眼扫到了一旁用细纱布缠好的莲花灯,忽然有了头绪。 “宫里面的莲灯是这样的吧?”她拉了拉李傃的手,低声问他,“重瓣的,我记得在宫里见过。” “宫里不是这样的。”李傃低低笑了一声,回握住了她的手,“宫里的莲灯制式都是单瓣,中间的莲心正好用来放蜡烛。” “不是吗?”江画歪了歪头,感觉记忆有些模糊了,但除了宫里的莲灯,她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这种重瓣的莲花,“总觉得见过。” “是女施主与莲花有缘,所以才会心生亲切,觉得见过。”一旁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老和尚,脸上笑眯眯的,“这说明,女施主与佛有缘。不如进殿给菩萨上一柱清香吧?” 江画愣了一瞬,对上了那老和尚含着笑意的目光,鬼使神差一般点了点头,便拉着李傃往前面宝殿去上香。 这山寺宝殿中供的是千手千眼观音,殿中金身塑像,半跏坐于赤色莲台之上,宝相庄严,令人心生敬畏。 拈了一炷香,江画上前去在蒲团上跪下,跪下的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周遭一静,时空似乎在一息之间发生了变幻,抬眼时候,她眼前便出现了一盏莲灯——是她见过的,与外面池子里面那重瓣莲花极为相似的莲灯。 手中的那一柱清香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她手里捧着那莲灯,眼前所见是滂沱大雨。 四顾左右,看起来仿佛宣明宫中陈设——只是又不太像,她的宣明宫似乎并不是这么、这么寒酸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会是夜晚,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喧嚣的风,她捧着手里的灯几乎茫然地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窗下那一丛被雨打湿的海棠映入眼帘。 她忽然认出了自己所在之处——的确是宣明宫,是上辈子的宣明宫。 低头看手里的莲灯,她见过这重瓣莲花灯,是在上辈子的时候。 那时候李章在宫里怀念皇后,从宫外寻了重瓣莲花进宫来养着,他悲天悯人地怀念,絮絮叨叨地诉说,他说这种重瓣莲花有重生之意,他只希望与皇后能再次相逢。 于是后来内府做莲灯,便做了重瓣的样式。 那时候她曾经捧着莲灯许愿,她希望用她一死,来换李俭的生。 然后她就在这个宣明宫中吞金。 或者莲花真的有重生之法,或者是因为菩萨也对她心生怜悯。 她看着莲灯中的烛火被风吹灭,然后弯腰放在了窗边的小几上,她回头看这个陌生的宣明宫,不由得去想她这叠加起来似乎长久又似乎弹指一挥间的两辈子。 重生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她此刻站在这里,重新审视她的一辈子,不再是悲观而茫然的。 她不再被命运推着走,她左右不了他人,但至少把自己的前途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她不用再把未来寄托在旁人身上,无论是父是夫或者是子。 当她不再依附旁人,便自然变得自由。 她的爱是真诚又没有桎梏的,她不必瞻前顾后,也不必再去计较旁人的眼光。 她微微笑了笑,忽然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闭上眼睛再睁开,身边光影变幻,她看到旁边李傃正在拉她的手。 “怎么了?”她懒洋洋地笑了笑,就着他的手从蒲团上站起来。 “你跪了这么久,等会要不好走路了。”李傃弯腰替她掸了掸裙子上的皱褶,“去旁边禅房坐坐歇一歇吗?” “不累,再去外面看看花,然后就准备下山吧!”江画语气轻快起来,她伸手去拉了李傃的手,“我们在家里池塘里面也可以养一些这样重瓣的莲花。” “那等会找大和尚要点莲子回去种。”李傃跟着江画往外走,“唔,等会我多捐点功德钱,大和尚一定会多给些莲子。” “你相信莲花能让人重生吗?”江画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傃想了想,道:“也许真的能让人重生吧?不过我没遇到过,也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