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饥肠辘辘。 他们所有人像是被遗忘一般,除了门口一直有人守着之外,周围并无人走动,也没有人给他们送水和粮食。 田旺实在饿得受不住,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干硬的饼子,刚下嘴咬了一口,便见周围的人眼睛冒绿光直溜溜地盯着他手中的干饼子。 显而易见,大家都饿狠了。 甚至有些人几天前就被送进来了。 有人饿死了,便抬了丢出去,没饿死就这么待着等死。 显然,云州城的守将是想将他们关起来活活饿死。 得出这个结论时,田旺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百姓依靠官府,可官府都做了些什么? 竟要将他们这些无辜的受难之人活活饿死。 且,他们是来会州投靠亲戚,又不靠会州城官府养活,也不知道会州知府究竟在想些什么,竟然这般丧尽天良。 “叔叔,我饿……” 瘦巴巴,眼眶凹陷的孩子眼巴巴地盯着田旺,他嘴唇已经缺水而干裂,看起来有几分骇人。 田旺垂头望了望手中的饼子,又看了看满眼渴望的孩子,心中暗骂一声娘的。 终究还是不忍心。 将饼子给递了过去。 孩子几乎是瞬间扑过来将饼子抢了过去,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吃,而是将整块饼子递给他的奶奶,嘴里念叨:“奶奶,你吃,咱们有吃的了。” “乖,奶奶不饿,墩儿吃。” 老妇人眼眶湿润,忍不住又哽咽起来。 她一把将孙子捞入怀中,将饼子掰成小块,喂进孙子的口中,低声哄道:“奶奶一点都不饿,墩儿多吃点,吃多点才能长高高。” “墩儿不要长高高,墩儿要奶奶。” 谢小墩今年七岁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父母还在时,他已经开始跟着爹爹上山捡柴,跟着娘亲下地割猪草,跟着奶奶打扫家务了。 他懂事了。 知道奶奶不肯吃粮食,要留给他。 若是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奶奶就会像那些睡着了就醒不过来的人一样,被抬出去,再也回不来。 眼眶瞬间红了,谢小墩说:“奶奶,我不要你走,墩儿要跟奶奶在一块。爹爹娘亲已经走了,奶奶不能再走了。” 一瞬间,老妇人泣不成声。 “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实在忍不住,田旺大喝一声,周围的人眼珠子像是钉在谢小墩的手上一样,要不是顾忌田旺,他们早就扑上来了。闻声,皆是吓了一大跳,却依旧舍不得将视线收回去。 这时,他耳边有道声音说:“实在是欺人太甚,竟让咱们在此处等死。兄弟,你要不要跟他们拼了?” 拼了…… 田旺扭头,这才注意到坐在他斜后方跟他说话的人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二十出头的男人,男人眼底满是怨恨,即便饿到极致,双眼依旧充满了狠厉,像是一头饿狼,充满了野性和暴戾。 “怎么拼?” 田旺愣了一下,心脏忍不住跳得快起来。 半晌后,他若无其事地扫了一圈,跟他们关在一起的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且有一半以上都是老人和孩子。 青壮年也就十来个人,且都已经被饿得四肢发软了。 外面守着他们的人可都是守城军。 而且都是顿顿不落,有力气的。 他们根本拼不过。 “我已经被关了三天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