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露接到岁荣电话的时候,刚从剧组下戏。拍了几个月的戏接近尾声,自己的时间愈发的多了。 “许露,能不能来医院一趟?”岁荣声音有些疲惫。 许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过去时,岁家几口人都在。岁锦和儿子并排站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岁安搂着岁妈妈坐在长椅上,手揉搓着岁母的肩。 看见许露来了,他们几人都顿了一下。接着,是长久又无言的凝视。这场对峙,直到季恺来才结束。 季恺来的也是匆匆忙忙,他刚从岁荣嘴里知道了这个了不得的事。他出现在许露的身后,在许露不知所措的时候,揽住了许露的肩。带着她,走到了岁家人面前。 “怎么了?”许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岁妈妈从拿出那个玉镯,展现在许露眼前,颤颤巍巍道:“这是你妈的镯子?” 许露怔了怔,“是的。” 接着,她见到这个温润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汹涌地哭着。 “你妈呢?” “死了。” “怎么死的?”“得病?”“劳累过度……” 都不是,许露摇了摇头,咬着唇,“吸.毒了。” 女人的瞳孔不再流泪,而是一点点放大,五指揪着衣领,张着嘴,一声也发不出来。 * 许露不好评价自己的妈,记忆里,她是个刻薄又尖酸的女人,开了一家小店,每日为了几毛钱对来店的客人破口大骂。甚至,她很讨厌自己。 家里本来就穷,那时候,全班人都吃过肯德基,唯独自己没吃过。她想吃,和她妈说了,得来的也是她妈难听的辱骂,“一个破鸡翅十几块钱,你真当自己是小姐了?” 后来班级有男生请她吃,她忍不住诱惑去了,哪知道那男生油嘴直往自己唇上贴。她又羞又愤,回来同自己这个妈讲了,得来的又是一顿打,“死丫头,做什么不好做这个事。” 她恨死自己这个妈了。可没过多久,这个妈用几张皱巴的票子换了一份儿童套餐摔在自己面前,“吃,有什么好吃的,妈买不起还是什么,让你作践自己。” 小孩是不记仇的,那刻,吃着炸鸡的她觉得有妈也挺好。 她妈就是这么一个搞不清情绪反反复复的女人,一会好一会坏,脑子似乎也不太聪明,为了证明毒可以戒掉,还和自己那个混账爹一起吸了毒。 直到此刻,岁荣告诉自己,她妈居然曾经是个千金小姐,是岁妈妈的亲姐姐。许露一时,天旋地转,往日那些她无法理解她妈的行为,一瞬间都对上了号。 为什么她那个妈总喜欢看橱窗里的钢琴,为什么看起来毫无文化的她,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为什么家里尘封的柜子里,装着好多珠宝,为什么直到最后家徒四壁,她那个妈都死死护住那个破箱子。 她被抽走了最后一口气,顺从着和场上唯一冷静的岁荣去做了亲子鉴定。而后,坐在江里医院门口,久久无法回神。 她妈在她高中的时候被发现猝死,江若尘捂着鼻子从破烂的商店里拖出那具尸体。那是一个昏沉的午后,阳光浓烈的可以灼伤皮肤。 “王思雪女士,请问你看到自己女儿被选中当大明星有什么想法?”她搂着自己那个妈的脖子,“骄傲不?” “神经病。”自己那个妈一点都不开心。 “哎。”她被叫住,那个妈拍了一叠厚厚的信封在自己手上,她展开一看,里面一摞钞票,还是皱巴巴的,有一元,有五元,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