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鸿山听见姜平骑着的骏马有些焦躁不安地吐气,仔细看眼睛也发红,姜平在追一只鹿,冲得有些猛,文鸿山还没来得及拦下对方,那平日温顺的马匹竟然嘶鸣着就狂奔起来,一时间围场里全乱了。 亲卫们投鼠忌器,追在姜平的马后面跑,又不敢离得太近,怕小皇帝落马遭了踩踏。 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紧张之余只能堪堪躲避。 文鸿山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驾着马和对方的马平齐,对着惊惧交加的小皇帝喊:抓紧了,别松手。 和蛮人错身而过的时候,狄荣的马似是也被惊了,狄荣皱着眉头高喊:怎么回事? 文鸿山顾及不了那么多,他满门心思都在姜平身上,眼看着姜平的马已经几乎要冲出围场,文鸿山猛的飞身而起,跳到了姜平那匹疯马上。 姜平怕极了。紧紧地揪着马鬃。马疼了,跑得就更凶,文鸿山一开始也并不稳当,在握紧了缰绳之后才搂住了姜平,在呼啸的风声中在他耳边道:不必怕,放松。万事有我。 文鸿山有意控着马,但那马完全不听使唤,不是普通的受惊,更像是磕了药,疯了个彻底。 一直到跑出围场临近悬崖,求生的本能才让马匹堪堪停了下来,在原地不安地打着转。 文鸿山抱着手软脚软的小皇帝欲要下马,一支细长的□□忽的从悬崖的对面飞了过来,□□的速度极快,一时间穿透了软甲,箭头咬进他腰腹的皮肉,另外几支箭矢来的极快,文鸿山只来得及护住姜平,不曾想对方是冲着马匹去的,本就疯魔的马儿竟朝悬崖冲去。 文鸿山这辈子也没有设想过失足坠崖这种死法。 若是能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就怕没死成。 他护着姜平往下坠的时候还听见了狄荣极其败坏地说了一句什么,听腔调倒是和现代西南那边的口音的有点像。 这个世界里还有西南版图的吗? 那悬崖带着点坡,底下也是软土,中间有几个脆弱的平台的缓冲了一下,文鸿山这身体又强健,他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但到底的时候意识都还是清醒的。 从高处坠落的失重感非常令人焦躁不安。文鸿山意识清醒了一瞬,很快便再没了意识。 文鸿山是在脸上的冰凉触感下醒过来的,从微微发暗的天色大概地判断出时间。 他费劲地偏了偏头,捏了捏姜平的手,想说没事,但是稍微吐气都会带动断裂的肋骨的刺痛。 姜平身上也有一些擦伤和流血的地方,文鸿山不知道对方伤到哪里。 别哭了。文鸿山缓了一会才皱着眉头说。 小皇帝努力擦着眼泪,明明自己怕得手脚都在抖,却还是努力地反过来安慰文鸿山:不疼啊,等会肯定就有人下来救、救我们了。 文鸿山靠着一个有点坡度的地方慢慢坐起来。 他觉得自己八成是活不下来了。 那□□深深嵌进皮肉,感觉快把他的五脏六腑就绞烂了,他喉头都是血腥气涌动,想起来觉得有点伤心。 任务还是没完成就要死了。 失败了的话姜平就不愿意见他。 他就要失去姜平了。 文鸿山紧了紧握着姜平的手。 十六岁的姜平真小啊,年纪小,也爱哭,动不动就掉眼泪了。 这一次文鸿山也开窍了,他想,只要自己说,让姜平看看自己的伤,想必姜平是会脱他的衣服的。但未成年呢,胆子小,还是别吓到他了。 姜平。文鸿山直呼其名。 小皇帝有点摸不着头脑,倒也没有计较文鸿山直呼他的名字。 皇上,我猜是西南那边的,蛮人据北,我们东西面都是荒原,蛮人若是联合之前一直没在意的西南边陲,很容易让我们措手不及,之后提拔将才咳也记得布局西南的战线。 我不要,我不懂这些的,文鸿山你要帮我,我不要 姜平 文鸿山你不要说话了,很快就会有人来就我们了知不知道!你不是想要你娘亲厚葬吗?朕道歉,给文夫人追封,有多隆重多隆重。 姜平。 文鸿山靠着那张姜平少年时的脸,最终也没有说出后半句,既然注定别离,就不再谈爱与欢喜。 只愿他曾经的爱人关于他的回忆,不要有阴影。 姜平的唇却落了下来,少年青涩的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不知所措地碰着文鸿山。 文鸿山,你不要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害怕,你不要死。 别怕。文鸿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现实里的姜平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姜平没有说过他一个人害怕。 姜平在电话的那边永远听话乖巧,对文鸿山说的是:好的,没关系,我一个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