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瑯本想瞥一眼应付,却不料眼神留驻在唐玉树身上的时候就再也移不开了本身就高大的身板,被稍宽松些许的剪裁兜起,显得格外宽阔。裤子末端结束于踝骨上方,被扎实的束口包裹起来,配着一双结实的革靴,总有些许精干的意味。 一时过分忘我的端赏被唐玉树的一句林瑯?唤回神识,佯装清了清嗓子,收拾出一副平淡的表情:人模狗样的以前倒没发现你还这么有精气神儿 是吗?算是被夸了吧唐玉树也索性如此理解,心满意足地问道:带我去哪儿玩儿? 林瑯长长地抽了一口气,才补足了刚才忘掉的呼吸:去金陵。 真的?!傻大个儿分外喜悦,倒让林瑯的嘴角也随之上扬了些许。 两人就这么对望片刻,林瑯才又回过神来近来总是神志不清,像被不知何方神仙勾了魂儿偷了心似的着实不是个好兆头。 唐玉树果然还是个没见过钱的主儿,只知道从陈滩进金陵城一趟贵,不料贵得离谱三钱一个人?可是走得只是一趟车,为啥子还要算两个人撒? 林瑯懒得费这个时间耗在驿站,心思早飞进金陵城里去了,只把唐玉树一把拦住,对驿站的马夫道:三钱就三钱,走吧! 等哈子唐玉树犟得跟头牛,拉起林瑯的袖子就往驿站外面走:咱不坐车了。之前去过一次,路我早就给记住了这次我带你去金陵,咱走小路比马车还快。 林瑯赶忙把手从唐玉树的手里抽出来:你打算怎么去?!走着不成? 唐玉树却把一张脸扬得老高卖起了关子:你只管信我,咱去一趟西市离这里不到一里,我去找我兄弟带咱俩去! 林瑯将信将疑,也抗不过唐玉树的一身气力,被他拢着肩膀不由分说地带离了驿站。 一面林瑯觉得这姿势别扭,一面却也只管红着脸不抵抗,乖乖承担着唐玉树粗壮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极快。半晌低低地嘟囔了一句:六钱银子咱们出得起。 出得起也不出。 林瑯侧过头看向唐玉树却因靠得太近,只能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下颌线;顺着再向下,从下颌角延伸至锁骨前有一条线条有力的肌肉,随着步子有节律地动着;再看回他脸上去,那直勾勾望着前方的眸子被眉骨的投影拢着,却还是映出一厘亮晶晶的天光。 那眸子里的神情,犟起来,倒的确有种当家做主的掌柜风范。 于是又不明所以地将语气弱下三分,像对什么事有些许胆怯一般,林瑯小声地发问:你还有哪来的兄弟 唐玉树性子迟钝,自然听不出问句中藏匿着的微微酸意,只拍着胸脯道: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就这么走到西市的一处骡马棚子前。安顿着林瑯在此处等待,唐玉树推开栅栏门档,踏进了院子里去,还不忘回过头来冲林瑯挤个眼睛。 林瑯标志性白眼:卖什么关子,最好是能吓到我。 没过半篇《蜀道难》的功夫 由路的另一侧尽头扬起一声男子中气十足的训呵,接着是鞭子划破空气时明亮的乍响,随着一声嘶鸣,拐出一匹四蹄踏雪的黑色马匹。 而坐在马匹之上的人,便是唐玉树。 林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震慑尽了。只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马上之人前倾着身子笑着望向自己,一路绝尘而来,终又缓缓停在自己面前。马上少年英姿飒爽,像极了传奇话本里征战归乡的竹马,伸出一只手臂供自己蹬扶,一句利落的:上马来我带你去金陵。 (林瑯:awsl) 先要绕过铜山进秣陵,再顺淮水往北上,从通济门进金陵府。驿站马夫他们走的是大道,所以要慢一些,约莫三四个时辰但我们可以走小路,直接从山里穿,最快兴许两个半时辰就可以到长篇大论地讲完行程规划之后,二人一马已经晃荡出了陈滩。 林瑯坐在马背上,两只手拽着唐玉树腰间衣服的薄薄一层布:所以你在外面偷偷养了一只马? 唐玉树听完笑了起来:大虎吗?大虎是我当年打赢了仗后俘虏的母马生的小崽儿所以算起来,我这个兄弟可比跟你拜把子要早许多。 那你倒是跟你这个大虎去开火锅馆子呀!林瑯发完脾气,自己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