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国家千窟窿万眼儿,藩镇没拿下,家底子倒耗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重新攒了点儿,又要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谢珣瞥他一眼,对皇帝说:“陛下,朝廷退让是没有出路的,最坏的局面,哪怕失去河北和西域,也不能失去江南,那是朝廷的财脉,浙西又是江南的粮仓,绝不能丢了。” 道理谁都懂,但具体要怎么打,得相公们出主意。 皇帝点头称是:“入朝不是看心情的事,心情好了,跑来见天子,心情不好,就不来。文相,小谢,你们看这事谁来主持的好?” 有老师在,谢珣人还算低调,只是把目光调向一旁的中书舍人,听文抱玉说: “学士当年外放明州为官,与浙西相邻,那里的习俗人情山水风貌他再熟悉不过了,陛下应该听听学士的意见。” 中书舍人向文抱玉投去感激的一瞥,冲皇帝一拱手,回话道:“陛下,浙西军虽号称‘弩劲剑利’,但实际上,最怵的就是徐州兵马,陛下如果能派遣徐州兵马做先锋,一来夺势,二来也消除了徐州军成后患的隐忧。再从淮南、浙东调兵引为犄角之势,到时,最好是卓金阵脚自乱,不战而溃,这样也就能为朝廷省下一笔粮草辎重了。“ 一番勾勒,说的皇帝心潮激荡,仿佛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政事堂里君臣融洽异常,谢珣反倒话不多了。 皇帝最后决定先下一道旨意:任命新一任镇海节度使,立即启程奔赴浙西,而卓金,必须马上入朝。 同行去宣布任免令的自然是中使,皇帝转过头,细细问鱼辅国人选。 这意思,是要从鱼辅国身边选了,谢珣冷眼旁观,等皇帝带着中书舍人鱼辅国心情颇佳地离开政事堂,默默行礼相送。 皇帝一句也没过问谢珣那些糟心的传闻,没捅到他面前,他乐得装聋作哑。反而下了个口谕:严查匿名举报。 倒是几个谏官,拉扯着皇帝不放,皇帝烦不胜烦,让他们自己找证据去。 “你为何不跟圣人解释解释?”文抱玉把舆图又再次拿起,老父亲似的心情,小谢这人,有些孤介太过了。 谢珣不屑:“老师觉得我该解释什么?是有人送,但我都扔了,比起这些无聊的举报,我更关心河北,老师知道吗?成德张弘林病重了,老师觉得这是个机会吗?” 文抱玉一脸平静:“消息准确?” “那是自然。”谢珣道。 文抱玉摇头:“小谢,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有人在河北为你打探消息,那么,自然就有人在长安替藩镇打探消息。京官们,包括鱼辅国,想整倒你的大有人在,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会觉得一个贿赂的罪名就能如何。” 谢珣好整以暇一笑:“我知道,长安城有细作,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我有头绪,老师不必太担心我。” “好,学士剖析的没错,浙东不足为患,卓金必败。但河北的事,确实要再等等,成德是个机会不错,但在这之前,恐怕还得先解决了一个地方。”文抱玉把舆图往他眼前一铺,谢珣就明白了。 散衙的钲声响后,师生结伴会食,也不在台省多做逗留,而是准时回家。 典客署里,早把谢台主这点八卦扒拉的毫无新鲜感可言。李丞自然听闻,一下子提心吊胆,怀疑到脱脱身上去,脱脱赌咒发誓不关自己的事,迟迟不见下文,李丞那颗心就悬在半空晃荡的人茶饭不香。 脱脱自己更犯嘀咕,把人算了个遍,百思不得其解。 最奇怪的是,谢珣竟没怪到她头上,果然是珍爱我,脱脱很肯定地想到这点,心情甚好。 会食狼吞虎咽,出了鸿胪寺,她那头驴要想赶上谢珣,还是费力了点。 这一赶,有点心急,到长兴坊附近时,先看到了一团黑亮马身,是如电,那上头自然就是谢珣。 眼见他到拐角,再慢一慢,视线就要被高墙挡得严严实实,脱脱下驴,拔脚飞奔,像阵风似的冲到了谢珣跟前。 他控着马,看到了她,脱脱还没张口,谢珣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春万里,我正要找你。” “我也有急事想找台主!”脱脱仰着头,十分有眼色,忙去替他牵辔头。 不料,一道鞭影儿倏地落下,打在手背,脱脱嘶的一声收回了手,低头去瞧,手背上立刻浮起一层红皮,她有些不解又有些恼怒得抬脸盯着谢珣。 一双明眸,情绪满溢。 “是有几日了,想好怎么说骗人了吗?”谢珣捏着马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