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请你吃饭,豆浆油条,馒头包子,任君选择。 杨钧缓缓摇头:看天色,我得去当值了。 那改天再请你吃饭,去乱陵香!你不是喜欢阿绯吗?我和他熟。 杨钧瞬间黑下脸:不必。他潇洒利落地跨上马背,俯视贺洗尘,你欠我的,我自会讨回来。说完,驾马先走一步,背影又酷又帅。 马蹄声踏踏远去,林沉舟问道,少爷,我们回家吗? 回家吧,我还困着呢。贺洗尘扶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林沉舟挥动马鞭。 *** 奢华糜烂,纸醉金迷。 最醇的酒,最红的胭脂,最软腻的细腰,最惑人心的歌舞伎和长安城独一无二的仙人。单就可能偶遇李仙儿,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前仆后继地涌入乱陵香。 阿绯倚着窗户出神半晌,轻轻解下窗边轻薄的纱幔,回头问道:你还要和丑儿玩多久? 趴在卧榻上贺洗尘和黑猫丑儿齐齐望向他,歪着头一脸疑惑。 唉,你们继续玩吧。阿绯认输,在书架上抽出一本话本看起来。 咦?丑儿是不是肥了?贺洗尘领着黑猫的后颈掂了掂,沉了好多。 阿绯放下书:确实比捡回来的时候长肉。 你这儿伙食不错。 丑儿是在一个雨夜被贺洗尘发现的。缩在墙角,发出虚弱的叫声,和黑暗混成一团,彼时贺洗尘恰好在乐游阁楼上喝酒,听见声音直接翻窗而下,把乐师们吓得直叫。 原来是只小狸奴啊。他也不嫌脏,直接把黑猫塞进怀里。 李公子没事吧?快些上来!乐师喊道。 贺洗尘这次倒是循规蹈矩走着楼梯上去,在转角随手拉着一个人问道:你养猫吗? 让我看看。莫名其妙被拉住的阿绯淡定说道。 贺洗尘从怀里小心地捧出黑猫毛发稀疏,一只眼睛瞎了,趴在他的手里肚皮上上下下起伏。 有些不好看。贺洗尘说道,还得先给它治伤。 给我吧。阿绯拿出一方手帕将丑猫儿接过。 你叫什么名字?我若得空,便来看看,可否?贺洗尘说道。这话要是别人说十有八九是想了个烂招数来勾搭的,可这是长安城最好看的少年,说是来看看,便只是来看看。 阿绯抬起眼睛瞧着面前这个湿漉漉的少年,将黑猫抱进怀里。 我叫阿绯。 阿绯不是乱陵香最好看的人,当然了,谁也不敢在贺洗尘面前说好看,但他却是最安静的那一个。和阿绯待在一起很自在,贺洗尘在他这撸猫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发呆或者看书,绝对不会不识相地上去打扰。 别人以为贺洗尘在他这寻欢作乐、夜不归宿,却不知每次这个人只和猫泡在一起,就算与他同塌而眠,手脚也十分规矩,只是和他聊天,聊君子小人,聊风月,也聊俗世。 夜深了。贺洗尘忽然抬头看了眼天上镰刀一样的弦月。 你要走?阿绯问道,有些不解。贺洗尘每次到他这,都要第二天天明才离开。 嗯,有人在等我。他指了指窗外。 阿绯低头看去,乐游阁下一直泊着一艘小船,左右四面窗只开了一扇,看不清舟中何人,只传来幽微的琴声。 《良宵引》?《良宵引》便是在等你? 当然不是,但我闻到船中主人正在温酒。贺洗尘嗅了嗅,「九酝春酒」,不是在等我也是在等我了,待我去讨上一杯。 林沉舟一直守在门外,见贺洗尘出来也没半分惊异,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来到河上小船旁,贺洗尘还没开口说明来意,船中主人似乎便预料到了:进来吧,李公子。 贺洗尘挑眉,还真是在等我的。 叨扰了。 两人迈上小船,贺洗尘钻进船舱,林沉舟则候在外头,余下的两名船夫撑开竹竿,将船驶到河中央,任其漂流。 泥土搭成的小炉上烧着一壶酒,江风从唯一一扇敞开的扇子吹进来,水汽和酒气混合,清新醉人。 哎呀,原来是七弦兄啊!贺洗尘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一边盘坐在他对面。 刘祁将琴放到身后,温和地笑了笑:还请李公子勿怪。 怪什么?怪你请我喝酒?贺洗尘反问道。 刘祁苦笑:李公子别挖苦我了。 难不成你找我只谈风月,贺洗尘用扇子敲了一下酒壶,不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