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只好缩在小地方上,保一方百姓,虽不能留名青史,也对得起良心。咱们各有境遇,行止无亏就罢了,何必想这样多。” 董墨将扶手拍打两下,歪着头点一点,“你最擅宽慰人的。” 柳朝如笑着将话锋微转,“还亏得你有先见之明,叫绍慵在泰安州设了这个局。就算没有户部帮衬,孟玉这回也躲不过去。” 说到此节上,董墨端正了面色,凛然逼人,“绍慵快回历城了吧?他一到历城,你叫他立马来见我。” “知道。他去泰安州这一月的光景没信来,多半是事情办得还算顺妥。” 果不其然,没几日绍慵回城,到清雨园访董墨,说起泰安州的事,虽有惊而无险: “卑职暗里随庞云藩回到泰安州,联络了那几个商户,起先他们手上还有些存盐,不急着要盐。还是庞云藩从中劝了劝,说朝廷在各地增税,不趁这个空档多押些盐在手上,恐怕届时盐税吃紧,价格有所增长。他们听了,这才愿意在这个时候加购一千石。孟玉是半个月前到的泰安州,原本也有些犹豫,可后来还是签下了。” 董墨在书斋里踱着步,“他为什么犹豫你知道么?” 绍慵在椅上摇首,“不知道,庞云藩去问他他也没知会,我猜是怕咱们这头查得紧,想避避风头吧。” 既然避风头,又何必以身犯险?董墨虽然料到孟玉会应下,却没想到他会犹豫。这一犹豫恰恰说明了他的城府比董墨想的还要深。 董墨回房后仍有些疑虑不展,坐在榻上发着怔看梦迢拉着一匹料子在彩衣身上比划。那料子是一片银红花罗,纺遍兔衔花枝纹,俏皮妍丽,衬着彩衣一张俏丽脸,轻轻扬起些欢喜之气。 这种欢喜浸染着梦迢,使得她连日哀愁也清减些许。她将料子重新裹起来,交给彩衣抱着,“这个也给了你吧,你到了那边再请师傅裁明年的春衣穿。” 彩衣欢欢喜喜谢了,抱着料子出去。梦迢对镜理了理衣裙,款款走到榻上来,观了观董墨的面色,拿扇子在他面前扬一扬,“你在这里发什么怔呢?” 董墨闪回神来,将她抱在膝上,“我在想公事。” “什么公事,难得见你这样发愁。” “孟玉。”董墨轻挑眉峰,掐了她的腰一下。 孟玉成了他迤逗梦迢的一个话头,时不时的拿出来玩笑两句。这玩笑里未必没有两分试探的意思。梦迢知道,但对于她不可抹杀的历史,她既不能辩驳,更不能去否定。 她翻个白眼,抬起下巴颏打趣,“早知道你没那么大方,偏还要装出个大方样子来。哼,男人呐,小肚鸡肠……” “我怎么就小肚鸡肠了?”董墨握住她的腰摇晃两下,将她摇得咯咯笑,他也跟着笑起来,往她下巴上又亲又咬。 闹一阵,他微微端正了笑脸,“真是为他发愁。你这位旧相好可不简单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都有些弄不懂他了。” “这有什么难懂的。”梦迢翻着眼皮坐到对面去,胳膊肘撑在炕桌上,面向他动动眉,“你说来我听听。” 横竖闲着,董墨便将如何设局,如何引孟玉签契,如何打算拿定罪证之事说与梦迢。 落后撩着衣摆,翘起腿来,“只等拿下他出的这批盐,又有庞云藩的地契和供状,再审下那些商户,孟玉定罪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原想他放不下眼前重利,必然上勾。可据绍慵说,他犹豫了几日。这就奇了,犹豫,恰恰说明他怀疑其中有诈。他既然怀疑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笔买卖?难道银子对他来说比命还要紧?我看未必,人之所欲,安危至上。” 梦迢不紧不慢地摇着扇,两眼落满金光,揉着碎片的金盯着他侃侃而谈。从前听孟玉说起这些事,虽然也头头是道,可目的是不堪的,终归有几分诡诈龌龊。然而听他细说公事,大概义正,那惺忪的眉目里满是凛正庄严,使她不由得露出些仰慕之色。 她咯咯一笑,撑着炕桌起来亲在他额上。董墨诧异一下,“怎的?” “想亲一亲你,不行么?”梦迢翻个眼皮落回去,遮着扇想一想,“孟玉这个人,你要说他多爱钱,也并不是。他自幼孤苦,受尽白眼,其实所求的,不过是要出人头地。他弄那些钱,多半都孝敬给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