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 四下静谧,顾渊心下稍安,转身就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他顺手就拿了放在外面的赤色琉璃盏准备倒水,结果那边的大佬又发话了。 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来。郁荼皱眉,谁允许你碰那个的。 顾渊: 他将赤色的琉璃盏转了一圈,然后试探性地放下,再朝郁荼那边看一眼。 郁荼淡淡收回目光,这房间里什么不该动,你应该清楚。 淡淡的凝滞从两人之间蔓延开,不用解释都知道刚才那只琉璃碗肯定是鸢如留下的遗物。魔尊阁下放在那里睹物思人呢,这就被新来的替身情人污染了。 要不是顾渊有一双眼睛和鸢如相似至极,怕是现在就给被扔出去了。 顾渊默默侧头快速翘了下唇角,真厉害,真不愧是你郁小荼。 他没做声,伸手从底下拎了一只新的出来。 顾渊是怕自己一开口就笑出声来,但这一幕落在郁荼眼里,就是默默伤心却不敢露出来的模样。 蛇尾从法袍下摆探出来。 它长长了不少,上面覆盖着的鳞片肉眼可见的尖锐,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样子。 但比起主人,大尾巴要更加诚实一点。 郁荼就看着它慢慢朝顾渊的方向翘了翘尖端,甚至带着身下的床单都朝那边拉出了几道皱褶。 他将尾巴朝床的另外一边挪了点,闭眼靠在床头。 他这两天睡的很好。 他在入道之前经历了太多痛苦磨难,于修士来说,情之一字最难断,稍微粘上一点就是因果轻易就会演化为心魔。 他之所以修炼速度远超常人,不过是因为无情一道将所有属于人族该有的情绪都磨灭了而已。 强行压制心魔,说到底还是饮鸩止渴的法子。 时时刻刻加在他□□上的折磨还是存在的,郁荼还是记得白岚死在他面前的样子,记得师长因为寿元将尽含恨而亡,记得无数冤孽互相残杀,记得鸢如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他没有办法入定,也没有办法真正入眠。 丹田可以自我运转继续帮他修炼,但已经埋下的隐患却越积越深。 如果郁荼将这些所有都告诉顾渊,他就会知道自己现在的真实原因。 当深层的真实记忆和外力强行灌入的虚假记忆不断冲突时,人族总是会下意识地感觉痛苦。 郁荼的情况还比较特殊,他的修为被强行提升太多,所以原本应该处于弱势的虚假记忆反而占据优势,不断折磨他的识海。 但这些,现在的郁荼都不知道。 他只是本能地寻找能让自己安心的东西。 他看着顾渊的背影,出神一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站在那里的人就是鸢如。 就是那只灰扑扑的,会在洞穴里给他包扎伤口,会笑眯眯地抱着他的大尾巴往下摸,会捏着点心问他是要亲亲还是要吃糖的灰狐狸。 他知道这样是错的,顾渊不是鸢如。 如果记忆中的那条灰狐狸知道在自己死后,居然会有另外一个人占据曾经的位置,一定会不依不饶地折腾他。 但我太难受了。 身边全然冰寒一片,梦中哀鸿遍野,醒来身边也没有人陪着的感觉,太冷了。 我就让他陪我度过这一阵,然后就将人送走。 什么都不会发生。 肩膀被人碰了一下,还有些温的茶盏被递到面前。 这下可以了吧。顾渊问他。 说实话,这样的感觉还真挺新奇。顾渊挑了下眉,尊上您放心,魔后留下的东西,我一个也不会碰。 魔宫里外一片黑,只有窗外月光柔和。 顾渊单手支在膝盖上,侧眸看他,还带着笑,说不出来的风雅恣意。 至少顾渊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到了现在的郁荼那里,就是生气了。 而且正在和他阴阳怪气。 郁荼接过茶碗喝了一口,你不必觉得委屈。 顾渊:啊? 虽然现在郁荼已经不能感知到什么情绪了,但当初他对鸢如时的压抑惶恐,不安委屈仍在某些梦回之时,夹杂在爱意中被他品尝到。 想来现在的顾渊也是这样。 郁荼不是什么大善人,更没有要对所有修士一视同仁的打算。 但大概是眼前的人太像爱人,连带着曾经所有的柔软也都分了一点出来。 嗒一声,郁荼将茶盏放回矮柜上,他没看顾渊,纤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 本尊只留你在身边一年而已,待本尊将孩子诞下,自然会放你自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