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恕超乎寻常的关心, 显而易见是心有所属了。 萧恕的名声传得沸沸扬扬, 就是在蜀城他都有所耳闻, 他怎么会不清楚他这些年在做的各种事。 因为身后无父无母、身边无亲无友,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拔刀杀人, 也能无所畏惧地让自己身处险境。 为了杀敌一千,就是自损八百他也是愿意。 他把自己彻底当作一把刀, 为了新帝披荆斩棘, 血雨腥风。 江怀魄也知道萧恕一直以来都不相信昙王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长大后的他更是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在暗中调查,这么长的时间或许已经让他接近了一部分真相。 昙王是被诬陷的, 可那也只有他江怀魄知道所有的证据都是昙王自己伪造的, 他只是在背后给了昙王一点助力。 锦衣卫本就是天子近臣。 解决了‘心头大患’后,先皇对他极度信任, 无数的嘉奖落在他头上,将血淋淋的真相埋藏在心里他尽数婉拒,并且很快就提出了卸职远行。 他是给侩子手递刀的那人。 所以无论萧恕知道还是不知道实情, 会想要报复在他的身上, 也不足为奇。 只是阴差阳错之间,宣云卫来到蜀城的时间与他们刚好错开了一个多月,没能遇上他,反而把江燕如带走了。 …… 江燕如固执地看着他,还在等他一个回答。 江怀魄在她的视线里败下阵来,微不可查得轻叹了一声。 无论萧恕一开始想要做什么, 江燕如已经让他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要不然她也不会被照顾得这么好。 依江燕如的叙述,她是被宣云卫一路护送出城,萧恕的用意也很明显。 他不希望江燕如再被牵扯进去。 作为一个父亲,听见萧恕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之下还做出这样保护的姿态,足以让他动容,他又怎会真的无情。 江怀魄眼神缓缓松了下来,他低声道: “他是不该死,但是如今的局势已经混乱不堪,皇帝不会再容他……“ 萧恕以往所作所为足以让他死一百次,他能活到如今也全因为新帝高允的纵容。 这一次他‘离奇’的行为打破了他与高允的这份平衡,更是大大触犯到了皇帝的威仪。 就像老皇帝无论多么信任昙王,可是一旦得知昙王有危及他的地位时,还是会残忍地痛下杀手。 江怀魄忽而眯起眼,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可是,萧恕为什么要这样做? 急雨打在马车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十分扰人。 在马车里的两人都无法再入眠。 江燕如依在车璧上,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称心对她接连看了好几眼。 显然是刚刚和江怀魄的对话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她想安慰江燕如,却又无从下口。 因为江怀魄的话很有道理,萧恕这一次情况是真的很危急了。 而她们,帮不上忙。 从荒林出来,全队就调转了马头,快马加鞭打算回蜀城,远离山雨欲来的金陵城。 江燕如的二师兄没有在林子里发现吴岩和如意,据他查探,林子里确有打斗的迹象,可是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或者尸体。 如此说来只有两种可能,没有人丧生,或者尸体也被带走了。 但是称心坚持认为他们二人一定是全身而退了。 吴岩两人只负责牵绊和引开追兵,并不会主动攻击,而且没有需要保护的对象,两人只用顾着自己,没那么容易被人抓到。 外面传来马匹嘶鸣的声音,几匹马的啼声乱糟糟地传来,与整齐前进的队伍有了一些不和谐的节奏。 江燕如挑起车帘朝外张望,仿佛心有所感。 果然,没一会带着斗笠的江怀魄就来到她们的马车旁,他只有一只手拉住缰绳,看着有些怪异,但是常年习武让他身体比常人强壮,单手操控马匹也不在话下。 他隔着雨幕看着车帘后小脸苍白的女儿,斟酌再三,怜惜地开口道: “阿如,爹还有些事。” 江燕如听见这句熟悉的开头,飞快地蹙了一下眉,手指在膝盖上紧紧攥紧。 每次江怀魄要离开她去外面办事的时候总是这样开口的。m.DAmINgPump.cOm